9.
由于四下里十分安静,很明显的就能听到屋外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的声音。想到外面的井中封印着看门婆和义庄老鬼,想着自己的皎熊命和水牢灾,大诚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他惊讶的发现,在和阿宏叔深入接触之前,他的胆子可谓是相当的大,且不提阿宏叔让他去娃娃坟过夜的事,就是以前进山采集山货贴补家用的时候,太阳下山后也不觉得多么吓人。守着大山居住的农村人,除去深山老林以外,并不觉得夜晚的大山有多么可怕,就像城里人走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一样,虽说要注意安全,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
然而现在却不同,知道的越多,就越失去了胆量,比如现在,只是一点点声音而已,就紧张的心跳的厉害。大诚觉得这样很不像话,虽说自己跟着阿宏叔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闻异事,古怪迷惑,可自己毕竟生活在十八年来一直生活的土地上,怎么可以因为经历的多了就变得胆小害怕了呢?大诚鼓起勇气,以寻找曾经的自己为目的,主动地向着屋外走去,直面那份恐慌感。
不过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时,声音的源头已经来到了屋内,一团黑色的影子借着月光唰的出现在大诚面前,旋即磨蹭着撒娇起来。大诚的手机被黄大仙弄走,现在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被这个毛茸茸的家伙弄得不知所措。索性很快,他就从气味和叫声中察觉到,扑过来的家伙正是阿宏叔养的那只大黑狗。
意识到是熟悉的小伙伴来了,大诚不再紧张,重新坐在地上将大黑狗搂在怀里,他已经寂寞一天了,这会儿来一个熟悉的家伙,实在是安慰了内心的寂寥。
“傻黑,你怎么来啦?”大诚摸着大黑狗的下巴,说道:“难道阿宏叔说找个人陪我,就是你这个家伙呀?你可真行,都成‘人’了,嘿嘿。”
大黑狗在大诚的怀里撒娇,大诚轻柔的抚摸着,在大黑狗的脖子上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他不记得大黑狗的脖子上挂着狗牌,农村的狗也不像城里的宠物那么多事,可现在怎么就多出一块冰凉的东西来了?他把那块冰凉的东西摘下来,走到屋外借着月光一瞧,竟然是瓜头通过介灵依附的方式附着在里面的那块玉石。只不过大诚却觉得古怪,自己以前并不是没有摸过这块玉石,完全没有今天这种冰凉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就像摸着一块冰似的呢?
大黑狗人立而起,叼起大诚手中的玉石,又在大诚的脖子上蹭了蹭。大诚暗自琢磨,莫非傻黑的意思是要他把玉石佩戴起来?可是一旦这样作了,虽说可以见到瓜头,也会顺带着见到别的鬼怪,到时候生病事小,惹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好了。
如此想着,大诚从大黑狗的嘴中拿过玉石,其冰凉的感觉很舒服,尽管此时已是秋季,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一份凉爽,甚至还能感受到抚摸在他人肌肤之上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不是抚摸女孩的纤纤玉手,而是摸在男孩粗糙的皮肤上。
大诚一怔,莫非感受到了瓜头的肌肤?自己虽然没有摸过女孩的手,可也知道感受到的绝对是男孩的皮肤。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可怕,大诚差一点把玉石扔在地上。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傻黑会带着玉石来到这里?如果说是它自己跑去坟地挖出来的,应该叼在嘴里才对,不可能挂在脖子上。如此说来,就只能是阿宏叔操纵的这一切了。
那就戴上吧,反正现在的心情也不能更糟糕了,能和瓜头见上一面或许还能开心一些,即便是碰到别的鬼怪,自己不去理会也就是了。大诚紧紧地攥着玉石,感受其中的冰凉,感受如同与别人握手一般的手感,将玉石挂在脖子上。
10.
一阵熟悉的感觉过后,面前出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继而蓝色散去,只剩下黑暗中的一个轮廓。
“大诚,俺来了,你看起来咋不高兴呀?”瓜头说道。
大诚自觉和瓜头十分投缘,似乎第一次人鬼相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是多年的好友,没有任何面对一个灵魂的恐惧感。
“唔,是阿宏叔让你来的吗?”大诚问道。
“俺正和鬼差修行,阿宏叔带着这条狗进到坟地里,把玉石取了出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俺过来陪陪你。”瓜头又问道:“到底咋的了?你咋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大诚说道:“先不说这个,这里这么黑,你怎么能看得清我的脸?我可是什么都看不见,最多只能看到你的轮廓。”
瓜头嘿嘿一笑,说道:“做人有做人的优势,做鬼也有做鬼的本事,俺能看清楚你,就跟白天里一模一样。”
“哦……那鬼差呢?”
“他怕吓到你,躲到门外去了。”
明白了整个情况后,大诚摸着黑来到石床上坐下,大黑狗钻进他的怀里讨要抚摸,瓜头则站在一旁,听大诚讲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罢,瓜头说道:“人死人生又如何,这些事都不是能够操纵的,正如俺,不也是死得冤吗?甚至就连死都不是终点,还要镇守女鬼几十载。”
大诚说道:“然而我现在还没有激发皎熊命的潜力,却因为水牢灾而害死了爹娘,这一辈子到底该怎么面对乡亲们,怎么面对叔叔呢?”
“那俺问你,自你爹娘出事以来的这十八年,乡亲们对你有过任何责怪,说过任何风凉话,甚至是躲着你吗?”
“唔,没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