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热闹已经结束时,许子然突然站了出来,朝着王县令和围观的群众拱手一礼后,神色悲怆的说道,“还请县令大人和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许子初夫妇和张玉郎夫妇的罚银我们家都不要了。”
话音刚落,众人大吃一惊,也不顾许子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纷纷热烈的讨论起来。有人觉得许子然等人很是心善,实在是大好人;也有人觉得这简直是愚蠢拒绝了送上门来的一大笔银子;甚至还有不少暗自惋惜,那一百两为何不是赔偿给自家的,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许子初等人也很是诧异接着便是惊喜,就连许老太太都惊讶的张开了嘴,虽然她心里早就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许子然要这笔钱,况且许子初等人都已经被打的去了半条命了,少不了还得上许子然那里哭诉一番讨些药钱。易凌轩也对许子然的决定颇觉奇怪,认为还有热闹可以看下去,遂也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个明白。
等到众人的声音在王县令和易凌轩等人的注视下渐渐低了一些下来后,许子然抬起头继续坚定的说道,“罚银我们家不要了,但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想请众位做个见证,从此以后我与许子初、许子兰二人断绝兄弟、兄妹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许子初、许子兰等人日后若有任何事情都与我许子然一家毫无瓜葛,我的爹娘也绝不能因这两家来找我要银子或是帮忙。”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誓落下,又把大伙大惊了一把,不过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是桃山村的人,当即将许子然如何受许子初所累丢了官职,如何总是为他赔钱,徐氏等人如何刁难周氏等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了颇为气愤,也很替许子然一家不值,觉得这样的亲戚断绝了关系才好,纷纷表示支持许子然的决定。甚至暗自高兴自家没有遇上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不然早就哭死了。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王县令因为许子然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夫子,也一直对许家人颇有好感。加上最近受宠的小妾也一直说许墨等人很会做人,送了不少新鲜好吃的东西过来,所以惊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答应了。又见易凌轩也不参与,当即吩咐师爷起草文书,准备盖印,并记录在案。
许老太太、许子初等人听到前面许子然说不要罚银的时候都很是高兴,当易凌轩说罚银给许子然等人时就觉得这是预料的结果,不过是又要演戏哭闹一场罢了,此番倒省事了。许老爷子虽然也对许子初等人此番做法极其痛心和失望,但是总归是他的孩子,血浓于水,所以也知道这五十两的罚银两家都承受不起,加上现在被打成这样,肯定还要不少药钱。所以,听到许子然说不要罚银也很是欣慰。只是后面的断绝关系让他们都惊讶的无法相信,见师爷已经开始起草文书,众人也都一副支持的样子,许老爷子率先反应过来,紧紧的盯着许子然道,“子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们是你的弟弟和妹妹,一个爹娘的亲弟弟亲妹妹!”
许子然转过头来,淡然道,“从他们唆使王麻子来我们铺子里闹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我的弟弟妹妹了。和别人偷盗方子想要挣银子我都不会有多愤怒,只是让王麻子来铺子里闹事这不是要害得我们一家甚至是周家等帮忙的人再无颜面吗?吃了铺子里的东西闹肚子中毒,不仅仅是使铺子里的生意做不下去,更是害的我们没有诚信,以后再也无法立足,让人相信!”许子然的话说的许老爷子哑口无言,只能牢牢的盯着他看,想要看到他心里去,看到他心软。
许子兰、许子初两人此刻也是吓了一跳,没有料到许子然这般狠绝,一想到断亲之后再也享受不到许子然举人身份的好处以及不能名正言顺的去得些银子等好处,连忙大哭道,“二哥,都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们吧,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是兄弟(兄妹)啊!”只是这番哭诉在众人眼里都引不起波澜,只觉得他们是自食恶果,许子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却无任何感情。
周氏此刻也是十分愤怒,她以为许子初等人最多是偷学方子罢了,没想到是他们主动找人来自家铺子闹事的。害怕许子然一时心软以后又给自家招惹麻烦,当即尖叫道,“没有以后。三弟的以后从来都做不得数,这么多年你的改过自新说了多少次,永远不曾兑现过。”
许老太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情惊的都反应不过来,不过周氏突然的尖叫声却让她清醒过来,满脸涨红,浑身发颤,指着许子然怒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让媳妇娘家的人学炒螺蛳,却要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断绝关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还有没有你爹?”
许墨见许老太太到如今这个地步还如此冥顽不灵,也跳出来说道,“奶奶这话可是说错了。我舅母她们来帮忙炒螺蛳,但是并没有自己单独做了去卖,更不曾和别人合伙盗用方子还唆使他人来我们家铺子里闹事。奶奶可要知道有因就有果,做出这般背信弃义的事情,就应该承担这样的结果。我爹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整个桃山村甚至整个曲县和云县的人,谁人不知道。成亲的钱用来读书,没有聘礼就娶了媳妇,分了家还给您三分之一的俸禄,这么多年但凡有好吃的都不忘送过去给您和爷爷尝尝。过年过节都准时送节礼,给银子,爷爷上次被气倒生病也是我爹出的钱,更不用说我爹前前后后给曾经惹事的三叔花了多少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