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雅倩撇嘴,也坐了起来。“我说过,美貌。”就是知道她没有什么优点值得他喜欢,所以她才能放心利用。
“你认为你这是自信还是自恋呢?”他睨她。为什么她每次强调自己的美貌时都有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厌恶。
“百分百自信。”她眉开眼笑。
“你知不知道拥有美貌是件危险的事?”他问。
“知道。”她点头。
“知道?”他反问。
“招蜂引蝶嘛。”她苦笑。
“不!美貌,就像盛夏的水果,容易腐烂。这才是最危险的。”他深邃的眼闪着冷漠的寒光,凝着她,似笑非笑。
美貌,会腐烂!她抬眼,认真地看他,内心却被这样的认知震撼了。她只有美貌,如果美貌腐烂,她也就跟着腐烂了。这的确是最危险的事。
“腐烂的水果至少也光鲜过。”她怔怔地说,像安慰着自己,却没有多大说服力。突然,她感非常空虚。“你真的很讨厌!”这是她想对他说的话。
水果的保鲜期是一个月,十天半个月,一个星期,或者只有几个小时。而美貌的保鲜期也就短短一二十年,比水果保鲜期长,却不让人满意。她才十六岁干嘛要去想三十六岁以后的事?都怪这个讨厌鬼。她恨恨睨了他一眼。“我困了,我要睡觉。”她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用脚把他踹开。
谢习伦站起来低头凑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有美貌永远保鲜的方法。晚安!”随后他关掉客厅内过于亮眼的水晶吊灯,留着一盏柔和的小壁灯,回了他的卧室。
夜半时分,“啊!”随着尖叫,于雅倩从梦中惊醒,她惊慌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幸好,是个梦。”她低语,而梦里的感觉那样真实,醒后依然心有余悸。
她坐起来,抱着膝盖。
“睡个觉都不能安分点吗?”谢习伦穿着睡衣走出来,不悦地看着沙发中似乎受到惊吓的女生,手却情不自禁地从纸巾盒中抽出面纸替她拭去额头上微渗的汗珠。“作恶梦了?”
她点头。“我梦到你的脸烂成一个洞一个洞的,上面爬满了虫子。咦!那感觉超级恶心。”她缩起脖子。其实她梦到的是自己,“美貌会腐烂”这句话都深入到她骨髓了,才会在梦中演绎。都是某人的错!
连恶梦都要加诸在我身上,真有你的,于雅倩!谢习伦暗暗摇头,又感到好笑,为她的梦。
“再不睡就天亮了。”他说。
“天亮再睡。”她答。从来没做过这样恐怖的梦,吓走了她的睡意。
他坐下来,扳下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不用太感激我。”他只是突然同情心泛滥了。
“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于雅倩枕在他的腿上,借着暗淡的光看向他的眼。许是光线太弱,又或许他的眼过于复杂,反正她看不清。
“你哪点值得我喜欢?”他笑问,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头。
“美貌!”相同的问题,她给出相同的答案。
然而,这样一问一答后,她感到轻松,也安心地享受着人肉枕头。慢慢地,她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观摩着她宁静的睡容,他无眠。
你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他盯着她长长的黑睫毛越发感到好奇。
酸麻,从脚底到大腿一直攀升。他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抬起她的头,动了动双脚。
熟睡中的人儿无意识地皱了下鼻子,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拍开他的手,继续枕着他的腿。
他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妄动一下。哎,好心人不易做!
直至天明,室外的光线穿透窗帘淹没了柔弱的灯光。谢习伦睁开带着倦意的黑眸,挪开于雅倩睡得凌乱的头,站了起来。
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吹欠,他双手搓了搓憔悴的脸,进了浴室洗刷。这样的夜,真不像是人熬的。他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收留于雅倩在家过夜。
“于雅倩,起来!”他踢了踢她的脚。
“嗯——”沙发上的人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很是不满,扭动了几下,又趋于沉静。
睡得比他好的人竟还敢在他面前赖床。他火了,拉起她的脚就往下拖。
双脚跪地,半只身子还粘在沙发上的于雅倩依然雷打不动地呼呼大睡。
哼!谢习伦冷哼,无语地瞅着她。请问她是猪吗?这么能睡!
“于雅倩!”他一边大吼一边拽着她起来。
这回于雅倩总算醒过来了,她慵懒地揉揉眼睛,横扫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扰人清梦。”
“喂,话得说清楚。”到底谁扰人清梦?他睨她,正要跟她讨论一番,那丫已经从他身旁跑掉了,完全忽视。
等她整装完毕,他将一个袋子塞给她。
“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打开袋子,“变态啊,你!”她厌恶地把袋子重重拍在他手上,“我不要!”她绕过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谢习伦锁上门,跟在后面。“你必须要,这是你的头发。”他又将装着红假发的袋子扔给她。
于雅倩轻巧闪过。“这么恐怖的东西,你喜欢就送你了。”她将地上的袋子踢向他。
“不知道当初是谁买的,谁戴着的?”他捡起袋子,揶揄。
她捂着耳朵,懒得听他废话。想起之前的事,她都要后悔死了。
他走近她,拿开她的手。“听我说完,这东西是给你赴约用的。”
“赴约?”她费解。
“与鬼赴约,下午放学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