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束金色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影射了进来,长期身处黑暗的人一定能理解我们这群人看到光时的欣喜若狂,我们像疯了一般冲向那片光影、冲向阻碍在光明前的愈显黑暗的杂生灌木。/p
前面的人冲上去对着灌木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狂砍,没费多大力气就收拾出了一个刚容一两个人通过的间隙,我们争先恐后地从那钻了出去。/p
出去之后果然别有洞天,我的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丛林之外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坦地,而是一个平缓的被植被覆盖的小土坡,刚才在脚边流淌的溪水也在这里断了流。/p
这里阳光充沛、地势平坦,又没有溪水涨水的危险,并且远离峭壁陡崖,可是说是一个绝佳的露营地了。果然,我正想着齐老板就发话了,今晚就在这里扎帐篷!/p
这时,我观察到土坡脚中间的位置还残留了一些篝火的痕迹,四周还有一些因扎帐篷而留下的土石翻出松落的痕迹。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也是齐关洲的联络探测点之一。/p
我靠坐在一块比较光滑的大石头上,轻手轻脚地把鞋子扯了下来。我的鞋子早已经面目全非了,里面的袜子垫子早就成了两块烂布,我咬着牙把袜子从脚脖子上撕下来,先把它们先搁在石头上。/p
我的脚跟已经磨破了皮,袜子一除可以清楚地看到后跟已经鲜血淋漓,脚趾甲也有点开裂了,看来我的皮还是太嫩了些。/p
这时再仔细检查检查身上其他地方:头发上全落得是灰尘和脏东西,脸上身上被蚊虫叮咬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身上裹得冲锋衣也捅破了几个大窟窿,背上的背包也被树枝划烂了一个大口子,不过幸好里面的东西没有掉出来。总之满身满身都是灰土树叶,就像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一般,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了。/p
再看看吴禄、夕雾他们的情况,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吴禄脸被斜拉了一道口子,而夕雾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差不多都给染成黑的了,衣下摆也撕裂成了一缕缕的布条。/p
我们三个靠在余热未消的石头上处理身上的伤口,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身上有点刺痛,不过风吹在身上时很舒服。大致处理完后,我们就开始搭建晚上要用帐篷了,齐关洲见吴禄有伤使不上多大劲儿,就主动提议来帮我们,我们没一会儿就搭好了两间帐篷。/p
接着我和夕雾又到附近的小溪边接了点水来清洗和饮用,再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罐头,就一头钻进帐篷了去休息了。/p
夜来凉风起,山野灯渐稀。我约莫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被渴醒了,起来找水喝。我把帐篷门扒拉一小缝向外张望着,发现吴禄和关洲竟还没睡,躺在外面的大石头上边喝啤酒,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p
我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见他们聊了很多零碎的闲话,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我和夕雾头上。/p
只听见齐关洲打趣吴禄:“……你小子艳福不浅呐,都过上左拥右抱的生活了……”我听到这话直皱眉头,没想到齐关洲外表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也会说出这样浪荡轻狂的话。/p
果然我听见吴禄被啤酒呛了一口,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急于解释:“天大的误会!两个都不是我的啊。”/p
齐关洲惊讶地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吴禄的眼睛:“杨简简不是你的女人?”我听到这话差点没原地爆炸,心脏都陡然骤停了。/p
吴禄犹豫了好久,不知道他脸红了没有,只听见风断断续续地捎来他轻缓的声音:“……她……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我总不能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吧。”/p
然后又是一长串的静默,吴禄又突然开口:“我其实一直知道,她下意识地为我挡过子弹……只要一想到一个女孩子用她柔弱的身体为我挡四面八方来的危险,我就会很心疼……”/p
柔弱的女孩子?一米七且胸怀坦荡的我不禁老脸一红。/p
“哟~”齐关洲暧昧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倒是他们的话让我辗转反侧一夜难眠,不管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在漆黑的夜里总能看见亮晶晶的小星星……/p
一大清早,吴禄来敲我们帐篷,说是有事情找我们。我朦胧间睁开眼,眼神在吴禄的脸上聚焦,他的侧脸轮廓上的细绒都在阳光下清晰了起来,在阳光里闪耀并热烈燃烧,恍惚之间感觉已经认识了他好久好久,久得仿佛已经超出了记忆的限定。/p
吴禄伸出他的爪子拍拍我的脸,说:“我知道自己长得帅,简简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嗯,是原来那个他没错了,还是那么欠扁!我狠狠把他的爪子从我脸上甩下来。/p
简单梳洗了后,我们就出去找齐关洲,夕雾问吴禄齐老板找我们干嘛,吴禄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弄得神神秘秘的,说是带我们长见识。/p
最后找到齐关洲的地方竟然是在我们所处的小山坡的另一端,也就是人迹罕至的阴坡一侧。齐关洲身上随意套了件灰色夹克,头发还有些凌乱不整,看得出来也是刚起床。/p
这个时候太阳还没从山谷里长出来,山里的清晨有点清冷,些许雾气四处弥散让人看不真切眼前的东西。齐关洲穿着军靴一脚踩实在土坡一处不寻常的的凸起上,右手拿着放大镜、弓着腰仔细观察什么。/p
随后他一个潇洒的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抛给了旁边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伙计,看见我们来了就指着小山包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