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总是特别的短,短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p
学校又给我们多加了一节晚自习大课,本来是到了高二才上,结果学校的解释是要让我们这些人提前进入备战高考的学习状态。/p
冬天的步步逼近使得天亮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没等到晚自习的上课铃响,太阳就已经落山了。/p
燕子今天精力格外充沛,她说她妈妈要过生日了,拉着我到礼品店去给她妈妈选礼物,我说我没什么经验,也的确给她提供不了什么良好的建议,就只在店铺外面等她。/p
天空发着淡淡的粉色,寒风倒一点没客气,拼了命的往我怀里钻。我捧着手呵了口气,仿佛一张嘴就能结出冰碴来。/p
我忽得听见有人叫我得名字,我抬头去寻。/p
陈满站在马路对面,推着自行车冲我憨笑。我愣了一下,然后也冲他笑。/p
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竟然下雪了,今年的初雪,就这样悄然而至了。/p
橘黄的灯光把片片细碎的雪花都照得晶莹剔透,像是挥动着发着光的翅膀,缓缓的落在了我的眉间。/p
那场景,美好的动人。直到陈满站在我身边时,我还在那里愣神。/p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干嘛?”/p
我指了指身后的礼品店,“我在等燕子,她在里面给她妈妈选生日礼物。你呢?你怎么现在才从学校出来?”/p
他浅浅的叹了口气,“我报了市级的数学竞赛,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听别人说题好像挺难的,而且十三中的人也会去。”/p
难?居然还有你觉得难的题?/p
我笑笑,“难得还能看到你为数学发愁的时候。”/p
他撇撇嘴,“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还是得提前看看这类型的题。对了!我比赛那天你要来看吗?”/p
“什么时候啊?”/p
“下个星期五。”/p
“那应该不行吧!学校还得上课呢!”/p
他一阵沉默,“哦!”/p
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他的眼神里居然有点淡淡的失落。/p
我又接起话题,“我相信你没问题的,你每次都能稳稳地坐住年级大榜前三的位置,不都是靠你的数学成绩提上来的嘛!如果不是你语文卷子拉分太多,霸王花哪里是你的对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p
他抬头看我,眉毛轻轻一挑,笑了,“大家都觉得我是天才,理所应当什么都做的好,其实我不是天才,只不过,我的努力别人看不到罢了。”/p
我愣了一下,我也以为他是天才,什么都一学就会,也什么都做的好。原来,他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付出了比我们更加倍的努力,做了我们觉得做不到的事。/p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他会和我说这些。/p
我冲他笑,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信念。/p
“不!你就是天才!而且还是上帝最偏爱的那个!”/p
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着蹂躏我的头发,“你的祝福我就收下了,下雪了,赶紧走吧!”/p
我冲他点头,他骑着车走了,走没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将自行车停好,将自己颈上的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地在我脖子上套好,然后对我说:“太冷了,燕子要是还不出来,你就进去等吧!”/p
我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发着愣。/p
他干咳一声,往后推了一步,“我是怕你感冒传染给我!”/p
好吧!虽然他嘴巴很毒,但我还是挺感动的。/p
我的脸埋在他温暖的白色围巾里,鼻尖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p
燕子拿着个礼品袋,兴高采烈地从里面冲出来,“冷冷,等我很久了吧!让你在里面陪我挑一挑,你非要出来!”/p
我瞅瞅她,“怎么样,买好了?”/p
“嗯!我开始还在围巾和手表里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买手表吧!毕竟我妈的围巾都够摆一橱窗了!”她的视线换了焦点,“哎?你这围巾哪来的啊?刚才还没有呢,看着有点眼熟啊?”/p
我慌忙去推车,“快走啦!你好啰嗦啊,我都快要冷死了!”/p
我推车往前赶,燕子在我身后刨根问底,喋喋不休,所幸到了分叉的路口,她才将一肚子的好奇心都憋了回去。/p
2008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是我在滨城呆过的十几年,乃至后来的几年都不曾感受过的冷。那年冬天下了很多场大雪,多到已经数不清了,在我印象中,地上的雪就不曾消散过。/p
早上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层层的乌云笼罩着,透不出一丝的阳光。太阳的躯壳在路的尽头摇曳着,只剩下一个燃烧着的轮廓。/p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沉淀的积雪使我不得不放弃楼下的阿紫(阿紫是我给自行车起的爱称)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这代表着我至少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穿过两个路口去赶那趟确保不会迟到的公交车,这对一个起床困难症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刑罚。/p
不过,最近我很乐意领罚。/p
因为陈满也在这趟公交车上。/p
他家和我家都在学校的同一个方向,他家离我家隔了三条马路,从家到学校就只有二路公交车走这个路线。从数学的角度来说,叫做有且仅有。/p
第一次遇到时,他冲我笑,很自然的又坐在我的右手边。/p
他顺手将我的一只耳机摘下给自己戴上,心脏又剧烈的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