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以前的顾喻已经死了,十五岁以后的顾喻沉默了三年。/p
或许和叶蔓的亲近只是因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一种挣扎着的孤独和绝望。/p
花洒的热水冲洗着他满是泥泞的身体,却始终洗不净他的一颗心了。/p
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水珠从眼睑滴落到地面。/p
以前的事如同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劈头盖脸地砸向他。/p
“穿过一片荆棘,走过绿色丛林,从那高高的烟囱爬下,当年那只小兔子,没有活着逃出来。”/p
他轻轻哼唱着这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的歌曲。/p
是一个女孩,自杀成功的女孩,解救了她自己,也把他们从那魔窟里释放出来。/p
“她怎么了?”/p
大晚上,一群人不分男女如同猪猡般在挤在狭小的房间里睡着。/p
这是顾喻进来的第三天,他从禁闭屋里放出来以后,就分配到了这里。/p
半夜里,一个女孩在窗台上,小声哼唱着歌曲。/p
剩余的人都沉默着,顾喻问着旁边的一个男孩。/p
“嘘,你小声点,要被外面老秃头听到,你就惨了。”/p
月光投在男孩脸上,是一片恐惧的苍白。/p
“她每晚都这样,不用理会她,睡吧。”/p
女孩叫作小七,生母不详,才九岁,父亲把她扔到了这个学院门口,被好心的秃头收留了。/p
然而,发生在女孩身上什么事,他们都是清楚的。/p
她被当众剥开衣服,身上全是青紫的印迹,只是这个傻女孩,却始终相信自己父亲会来接她。/p
这里,从不养闲人。/p
他们,只是因为每个季度家里会给这个奴隶主大笔的钱,所以秃头没那么肆无忌惮。/p
“给我把饭舔干净了,不然你今天一天都没饭吃!”/p
络腮胡看着一个男孩打稀饭时候手抖,把稀饭洒到了地面上,面色顿时冷了下来。/p
男孩愣住,不知所措,络腮胡不耐烦地一脚踢翻了他,摁着他的头在糊着稀粥的地面。/p
顾喻那时候还是个血气方刚的人,当场就把碗里的稀饭倒在了络腮胡头上。/p
“嗷!”络腮胡头皮都烫红了。/p
“你这驯化不了的小畜生!劳资打不死你!”他一把拧起了顾喻,拳头不由分说砸在他的脸上。/p
顾喻面皮像开了染坊一般,嘴里吐着白浆,满脸都是血。/p
“够了!”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阻止了络腮胡。/p
络腮胡还待说些什么,却被秃头拦住了。/p
“别太粗鲁了,这种方法可教不好人。”秃头笑眯眯地看着无力滑落在地的顾喻,补充道:“我看他的问题很严重,都三天了,这样可不好。”/p
等晚上顾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手脚都被捆住,手心和手背是金属针冰凉的触感。/p
“滋~”一道白光从他脑海里闪过,机器“滴滴滴”地叫着。/p
顾喻痛苦地想弯曲身子,然而终究是徒劳,“啊!”他怒吼了起来。/p
“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没?”秃头按着机器的按钮,满脸的兴奋。/p
顾喻还是闭口不说,秃头啧了几声,把按钮一旋到底。/p
从晚上折腾到了第二天上午,顾喻满脸是泪。/p
“我错了,错了!”他已经是泣不成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