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场中的一切。/p
炼丹的时候丹炉爆炸,这么硬核的事儿,很正常嘛。/p
陈闲掰着手指算了算,就像是众多狗血小说一样,伟大的发明都是出自于巧合,而闻名世界的黑火药更是如此。/p
所谓黑火药在当初不过是丹道的私生子,边角料而已。/p
不远处闻讯赶来的蒋老正铁青着脸,手中的那把屠刀看上去颇为耀眼,不知道蒋老是准备将这位大师兄大卸八块呢,还是剁了下酒呢?/p
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毕竟这是人家师门内的事儿,陈闲只能装作不知道,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他看到了一堆瓦砾之中,仿佛有什么被埋在了那里。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捡了起来。/p
那是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的是一些材料。/p
“硝石,硫磺,木炭……”陈闲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复杂的数值配比,他又看了一眼,正在不断被蒋老数落的男人的背影,他忽然笑出声来。/p
他走到正在被单方面辱骂的大师兄跟前,伸手将那一册本子递给了他,陈闲笑着说:“恐怕这一出爆炸并非是一场事故吧?大师兄。”/p
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抖动了两下,仿佛是一个秘密被发现的孩子。/p
不过,陈闲没有多计较,反倒是对蒋老说:“蒋老,恐怕你这回看走眼了,这位大师兄,若是不出意外,可当真是个宝贝。”/p
陈闲的化学学的不咋样,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一本小册子上写得便是后世流传甚广的黑火药的配方,而且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位大师兄还将黑火药进行了改进,方才有如此之大的威力。/p
现在世界上自然还没有黄火药,而且黄火药往往被用在开采矿脉之中,于军争之中并无大用处。/p
大部分需要用到火药的场景之中,黑火药往往占据了最重要的一席之地。/p
但是哪怕黑火药已经普遍应用于各行各业之中,但对于黑火药的配方,人们仍旧是一知半解,也没有什么人更为深入地去研究与理解。/p
毕竟在古时候,这往往被称之为“奇淫巧技”不值得一提。/p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p
匠人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尴尬,所以这些匠人宁愿在海盗手下做事,毕竟这世上也无可靠的容身之处。/p
不过,那些当权者也不会想到,在遥远的数百年之后,通过调配的黑火药仍是热兵器的首选,几乎所有热兵器都无法绕开精制的黑火药这一关卡。/p
可以说掌握了先进的黑火药技术,便可以在武器制造上领先全世界一个层次。/p
蒋老显然也不知道这一些。/p
“段水流入门都有数十年了,他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这座工坊都被炸塌多少回了!”蒋老仿佛说到这位大师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p
陈闲笑了笑说:“蒋老息怒,这里有一份东西,你且过目。”/p
说着,他也不顾大师兄一青一白的脸孔,把那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蒋老。/p
老人放下手中的屠刀,翻检了两下,他原本气恼的表情却渐渐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随后他看了看面前,仍旧畏畏缩缩的大弟子。/p
“这都是你写的吗?”/p
大师兄点了点头,眼光却不敢看向素来脾气古怪的师父。/p
“有点意思。”蒋老说了一句,不由得笑出声来。“阿段,若是觉得此处的东西不足用了,便和阿贵说一声,让他去筹备吧。”/p
段水流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湿漉漉的一片。/p
自己哭了?/p
他是众多弟子之中入门最早的一个。/p
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被父母卖到了海上的孩子,他在船上做着最基础的杂役,吃不饱饭,也睡不够觉。/p
他的身边每天都有同伴因为各种疾病,或是创伤被丢下大海,每天死神的镰刀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随时都可能落下。/p
他那时候觉得,即便是死,说不定也是一种解脱。/p
没多久,他也因为积劳成疾,发起了高烧,身上起了一颗颗的疹子,这些疹子的痕迹如今仍旧留在他的身上,千疮百孔,再也不曾退去。/p
只是,他觉得自己很是好命。/p
他遇到了师父。/p
他在船上见过许多次师父,那时候的他尚且是一个中年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唯恐惹他生气。他总是站得远远地看着师父走过去。/p
可这次他口渴地醒过来时,眼前站着的却是师父,他替自己号了号脉。/p
段水流觉得没想到这次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在自己的死前,来见了自己最后一面,他也算值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对师父行礼。/p
师父却淡淡地问道:“你是想要活,还是想要死?”/p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选择了活下去。/p
入门多年,他是诸多弟子之中天赋最差的,他也不是没有听闻那些师兄弟在自己背后议论纷纷,嘲笑他的软弱无能,也说他不过是占了入门早的名分。/p
而他却不争不抢,只是埋头于自己的研究之中,就因为师父当时和别人无意之间谈起的一句话。/p
“古人所做的一切都有其道理,黑火药就是其中一例。”那是师父和一个来访之人开玩笑一般的言谈。只是,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种子一般,落入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