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倒是想得到吕平波会登门拜访。/p
陈闲是孤家寡人一个,但吕平波未尝不是,他坐拥的是父辈给他留下来的遗产,但同样一无所有。/p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银岛,只能说明,他的劫掠出现了致命的问题!/p
不然,吕平波自然会在大海之上横行霸道,在海上每多一分钟,便多一分机会。/p
吕平波想要立威,就得多待在海上。/p
如非必要,绝不回头!/p
至于为什么来找陈闲,则是因为有章如秋的存在。/p
有这位师爷在,让他不可能去求助别的几个头目,毕竟无论是苏长老,还是孙二爷,亦或是最为危险的张俊,都早早上了章如秋的黑名单。/p
甚至陈闲猜测,恐怕章如秋和吕平波就是为了将一切大权都牢牢握在手中,才发动了这次的行动。/p
“陈小兄弟,在工坊过得可还顺利?”/p
陈闲点了点头:“挺好的,进了工坊里面,各个老哥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p
吕平波看着老神在在躺在躺椅上摇来摇去的陈闲,不由得眼角抽搐。/p
你丫的臭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p
他想了想也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小兄弟是明白人,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拜托你。”/p
陈闲知道这是他有求于自己,至于吕平波想要什么,陈闲觉得无外乎那么一些,他赤条条到这里,一穷二白,那么必然不会是求财,不是求财莫不是求色?/p
陈闲赶忙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眼神怪异地看着面前的吕平波。/p
“我知道你和魏兄弟情同手足。”/p
你才和魏东河情同手足,你全家都和魏东河情同手足!/p
谁和傻子情同手足,我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吕把总可别胡说啊!/p
不过,陈闲听到这事儿和自己无关,倒是松了口气,身子又倒在躺椅上。/p
“对,我和东河还有谢敬都是一块长大的莫逆之交,没有我便没有他们。”/p
“如今我想要借魏兄弟一用,我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不幸在前阵子战死,我知道魏兄弟胆气过人,智勇双全,乃是世上不世出的人才,万望陈小兄弟割爱。”/p
陈闲听完又结合那些少年们的汇报,已经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了,吕平波几次三番出海,且不说阵亡了无数海员,甚至就连赤马号都有些许破损。/p
但抓捕的奴隶,抢夺的财宝,早已在聚义堂的金库之中堆积如山,这是一场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冒险。/p
但同样的有无数人会死。/p
就连吕平波和章如秋也可能随时死去,普通的海员好补充,任何海港任何难民窟都随便能拉起一连串的人手,但精锐是无法补充的,死一个少一个,这些忠心耿耿的跟班,好比那些上京富户之中豢养的死士。/p
自小培养,唯命是从,而且往往都得传技艺,无论是功夫还是指挥的本领俱是不在一般小将领之下。/p
此次吕平波的海上征途恐怕就死了不少这种中流砥柱,甚至已经死完了,他只能重新回到银岛之上寻求帮助。/p
苏长老的人不能碰,孙二爷的人情更是欠不起,张俊的人不敢用。/p
那么只剩下那么大猫小猫三两只。/p
陈闲到底如何尤未可知,就某个疑心极重的老狐狸,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主君身边多一个同样争锋相对的小狐狸,那么相对于他人更为愚忠,同时不失智计的魏东河便是一个良好的人选。/p
吕平波这一手算盘打得响亮。/p
陈闲是蒋老钦点的人,但魏东河却不是,魏东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野心。/p
“东河并非是我的家仆,统领,他和我一起长大,是我重要的家人,这个决定我无法替他下。”人都有三顾茅庐,你来一趟就想把我忠实走狗抓走,这也太瞧不起人了,而且自从那天一席交谈,陈闲自然也晓得,这个往日里看上去有些许憨傻的人,绝非一个泛泛之辈。/p
魏东河表面上的那般无用,懦弱,但实则,他只是把祖传的东西统统藏了起来,但又与那些故意藏拙不同。/p
他这种分析,统帅,乃至于洞悉一切的能力是出自于本能的。/p
所以他看上去即愚笨,但又有惊人之举,这一点都不冲突!/p
吕平波面色一僵,而后伸手一拱:“那陈兄弟,如今东河兄弟在那里,我亲自去找他。”/p
陈闲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疯狂跑过,你这挖人有点直接啊,虽然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老板,但你这样直接撬我墙角,是不是不怎么够意思啊。/p
“在工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便委托东河去办了,恐怕得花些时间,他才能够回来。”陈闲笑呵呵的样子,看上去一团和气。/p
你骗鬼啊,谁都知道魏东河就听你的话,你说的话,他能不听吗?现在来说什么做不了主,谁信啊。/p
吕平波一脸平静,仿佛心平气和,但心里早已把陈闲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二十遍,女性成员额外加五遍。/p
“吕统领,我前几日在山上,得罪了张头目手底下的一伙人。”陈闲忽然说道。/p
“他们说迟早要叫我好看,说‘不日之后,这座银岛都是他们的’,可能是我没听清,张头目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陈闲打了个哈哈。/p
只是这样的话,却仿佛在一泓正在渐渐沸腾的水中,直接砸入了一块万斤大石,顿时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