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宇对着陈麟行了一个叉手礼,告退出了陈家宅子。/p
陈家的小宅子不大,也就两三间屋子,从这屋到那屋,也就是挪挪步子的事情。静涵将陆岑远送回去,又小心交代了不要着凉。/p
“你更要注意,多穿一点,手上的冻疮好些了吗?”/p
“嗯。”将陆岑远送到门口,静涵在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走。/p
“有什么事吗?”陆岑远看到小姑娘呆呆的,这么冷的天站着干挨冻,就把人拉了进来。/p
“我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俩那个事啊?”静涵的脸红了。/p
“啊?”陆岑远想了一会儿,“你是说婚事吧。”/p
岑远给静涵搬一把椅子,让静涵坐着。/p
“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当年明经公与我父皇是一起上过疆场,打过江山的。我小的时候听父皇说过明经公,是父皇的知交好友,他们俩一起定过纵马江山北的诺言,也一起指腹为婚。”/p
“这里没有茶,你先凑合着喝一点。”陆岑远说着,给静涵倒了一杯水。/p
“明经公论兵法、计谋,皆是世间少有的奇才,用兵用法像是得了前朝太宗的真传了似的。父皇原先是打算等到江山定了以后,就和明经公一起兼济天下。”/p
“可是就当大昱已经打到黄河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披着斗笠的人,闯进军营,点名要见明经公,也不说自己是谁。明经公见了人以后,第二天留书一封,不知所踪。”/p
“后来有人传言,明经公在寿州。我那时候没有当真,现在一瞧,果真是在寿州城。”/p
“那你来寿州是来找我阿耶的吗?”/p
“不是。寿州这边的军粮出了点问题,我本来是想来看看军粮的。谁知道半路上,被人给截杀了.还好有你,不然真是吾命休矣!”/p
静涵红了脸,低下了头。/p
“谢谢你。”/p
“都说了不用谢了。”静涵不喜欢被别人一遍又一遍谢过,这般脸都红了。/p
“这次不是谢谢你救我了,是谢谢咱们俩的婚约。我皇叔,你知道的,就是当今的皇帝,怕我功高震主,总是想给我塞人进安王府。说来惭愧,每一次,我的借口都是你。”/p
“那你不怕我耽误你一辈子吗?”/p
“不怕。”陆岑远含笑看着静涵,静涵揉揉眼睛,总觉得产生了错觉。君子如玉,温润有礼。/p
“什么意思?”/p
“因为遇见了合适的,再娶也不迟。”/p
“哦!”静涵默默想,果然真是自己想多了。/p
“不过你们不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吗?”/p
“是啊,不过……我不想这样。”/p
其实静涵几乎是刚刚问过话就知道答案了,陆岑远是君子,怎么可能没有娶妻就纳妾的。/p
“可是你是王爷啊,娶了正妃之后,总是要有几个侧妃侍妾的吧。”/p
“我不想这样。我的王妃,我想让她永远是个小姑娘,起码在安王府里面永远是个小姑娘,不想让她操心那么多事情。”/p
陆岑远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笑着看着静涵的,可是静涵这回不敢再多想了。/p
“你对你以后的王妃可真好。”静涵突然有点羡慕那个他以后要叫王妃的姑娘了。/p
“静涵,不早了,回去休息吧。”/p
“嗯,好梦。”/p
静涵关了门,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这好看,像他弯着的嘴角一样。/p
“静涵啊,你们学堂的先生,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了。”/p
早上,静涵用完一碗粥,就听田婆婆这样说。/p
“哦,啊?”静涵心里面打了鼓,难道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p
大概是慌张吧,静涵到学堂格外早。/p
“陈静涵,把他带过来,我瞧瞧呗?”/p
原先,静涵会以为一来就要迎着一个冷面寒霜的先生。只是静涵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一来,山羊胡子的老先生就围住了自己,满面春风,和蔼的让静涵都以为今日的先生是鬼上身了。先生绿豆大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眯起来看着静涵。/p
“谁啊?”/p
“就他啊?帮你写赋的那个。”/p
“先生知道了啊!”/p
静涵这个话不说还好,现在就像是提醒了先生,先生迅速板起脸来。/p
“以后莫要再犯就好了。”先生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然后又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变脸,这次绿豆眼睛干脆就眯得不见了。/p
“在哪在哪?”/p
静涵有点好笑,不过想想倒也通。/p
学堂里面的这位先生是柳沛宁大小姐的父亲,名叫柳昭,用阿耶的话来说,这位柳先生是个十足的学痴。若是见到了有才之人,那个毕恭毕敬,是堪比《世说新语》里面的陈世蕃的。/p
静涵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柳先生那么凶了,大概是自己不是先生瞧得上的水平吧。/p
“好好好,先生稍候,静涵这就去请。”/p
陈家宅子里面,静涵匆匆跑回来,脸还通红着。/p
“陆岑远,你看看你。”/p
“我怎么了?”/p
“你的那篇赋写得太好了,”/p
“你这都要怪我,静涵,有点没理了吧!”/p
“才没有。”静涵生气的时候,喜欢鼓着嘴巴,像一条大金鱼。“不是不是,这下好了,我被认出来了。”/p
“你们先生罚你了吗?”/p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