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木厚心木板门,古典老旧的家具,红楠木的八人方桌,立地式墙面书柜。/p
敲了敲这间办公室的门,车林晚就开始迟疑起来。/p
“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一个头发银白,一席笔挺的仿中山装式的西服,手里端着保温杯的老者走了进来。/p
身上有线香的味道,混杂着中草药的气味。/p
人称万花筒的万医生。也是德哥的老战友之一。/p
当年大地震,黄仪德被喊去灾区分尸,万医生则一头扎入了灾后人们心理重建。/p
一个向生,一个向死。但是黄仪德总说万花筒万医生底性过于凉薄,恐怕人到中年多有变故。/p
而万医生老是担心黄仪德人生太过顺畅,一旦真正遇到悲天悯人的灾难恐怕自己走不出来。/p
所以德哥的女儿得病以后一直在万医生的诊室里面接受评估与检查,确保自己没有因为负担和重压而逐渐变态。/p
万医生也将自己的境遇告诉了德哥,女儿嫁人后,妻子第一时间就跟他离婚了。/p
他竟然没有半分惊讶,两人和平分手,签字,划清界限。/p
只有在女儿与女婿请客吃饭的时候两人才会再次相遇。/p
妻子变得健康活泼开朗了,而万医生则更加的阴郁起来。/p
“不过说起来到底是我自己性格不好,阴雨绵绵,怪不得别人。连你这样的老好人都说我底性凉薄了,能怪谁呢?”/p
万医生还有一招奇招,就是俗称催眠。/p
其实是一种强烈心理暗示,能够令人不由自主的说出对方想要探究的话题。/p
甚至能令人做出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决定。/p
万医生盯着车林晚看了一会儿,“不是独生子女吧?”/p
车林晚的神色变了变。/p
“但是现在却成了独生子女。”/p
她脸上不见丝毫敬佩之色,而满是恐慌。/p
“别怕。我不会看透人心。老黄在你来之前把的信息大部分传送给我。”/p
吁出一口气的同时,车林晚也有点埋怨德哥。倒不是因为泄露隐私,所有的执业心理师都有十分严格的行业规范约束,那是比法律约束更严格可怕的东西。/p
行业约束是在道德标准上的,一旦违背就意味着没有了做人的底线。/p
那也就是伤害幼童的罪犯一旦进入监狱会遭受到其余犯人毒打的重要理由,你伤害了所有人都不能侵犯的底线!/p
谁说罪犯就不能有孩子呢?/p
“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自己。”对黄仪德不能明说的苦衷对这位万医生却可以。因为黄仪德没有必须为她保守秘密的约束,但是万医生有。/p
“哦?是什么人。应该不是家里人吧?”/p
“是一个朋友。”/p
“男友?亲密伴侣?还是……某个合约伙伴?”/p
说到合约伙伴的时候,车林晚心里忽然一顿。/p
如果他只是从德哥提供的资料上初步了解了她,为什么会提出合约伙伴的概念?/p
这个概念普通人的生活中是不会遇到的,但是车林晚身上却真正事实发生了,就是苏振凌。/p
对于苏振凌她是有些抱歉,也对整个有所隐瞒的。/p
而这个万医生居然直接提到了伙伴这个词?是巧合,还是苏振凌其实已经告诉德哥了?/p
在她进入研究所工作之前,看起来的确是苏振凌与德哥的关系更加的密切。/p
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p
“关系这一层对万医生判断来说很重要?”/p
“不是。但对我判断你来说很重要。”/p
车林晚不解的看着他。/p
为什么要判断她?不是已经说了她此次拜访的目标不是自己了嘛。/p
但是万医生接着说出,“你的老板,也就是黄医生,对你产生了不信任感。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他又无法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角度,希望对他有所帮助。所以会进行……双重观察。”/p
这话算是说的十分露骨了。/p
车林晚听着觉得不舒服之外,突然也产生了警惕。/p
对方是个很专业的人,也非常的傲慢,傲慢到可以完全无视她的情绪产生的对结果的影响。/p
但是由于这个先决条件,又潜移默化的已经开始了对她的观察,且是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p
她已经准备要打退堂鼓了。/p
而万医生却突然泡了一杯工序复杂的热可可给她。/p
并在没有丝毫催促意思的环境中,开始了貌似漫无目的闲聊。/p
“对于最近频繁出圈的艺能人员,车医生是怎么看的?”/p
“唉?”她根本没怎么关心,也谈不上看法了。/p
应该算好事吧。出圈不是意味着能力综合化了么。/p
她喝下最后一口热可可的时候,万医生站了起来。/p
“所以大致,你似乎是私人生活遇到了瓶颈,而并非是工作能力上的瓶颈。如果用1到10分来评价的话,车医生觉得现在的自己对工作的热情能到几分呢?”/p
评分话,7分太低,9分太满,8正好。可是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太官方太中庸了?/p
其实也没有那么高的热情。到了现在正是需要出成绩的时候,而对于真正的研究已经没有他太多的关注,更多的是出于职业习惯。/p
所以就是,6分吗?稍微超过了平均分一点点。/p
“考虑的习惯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