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家出来,明月带着冬至去街上走了一圈儿。/p
首先是齐老大夫家的那间医馆,她一开口就问齐老大夫的二徒弟订了一大批的常用药丸,然后就是托了对方帮着寻摸最少五十年份的两支人参。/p
已经不怎么给人看诊的齐老大夫被她吓了一跳,问她为何突然屯药,明月也没瞒着,直接把明年可能会闹旱灾的事情告诉了齐老大夫。/p
齐老大夫若有所思,等到明月一走,他立马就派了几个小药童上街打听消息。/p
等到县里的富户乡绅正偷摸儿卖田的消息传回医馆,齐老大夫顿时也跟着忙碌起来。/p
除了提醒自家人、亲戚朋友以及医馆里的大夫、药童屯粮、屯药、屯日常用品之外,他还吩咐了自己的大徒弟和二徒弟调整医馆的药材采购清单。/p
再说明月。/p
从齐老大夫的医馆里出来之后,她又跟街上的各家铺子订购了大量布匹、棉花、餐具、炊具、调味品.../p
把能想到、能买到的全都买了一遍,明月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家接收货物。/p
因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明月连午饭都是在街上买的芝麻烧饼和小米稀饭。/p
“我已经跟王叔说好了,年后咱们就把隔壁的那栋宅子买下来。”傍晚时分,明月正拿了个小算盘噼里啪啦算着账,喻嘉言大步流星走了进来。/p
他们家旁边儿、明家对门儿的那栋宅子属于一户姓王的人家。/p
王家的当家男人王治,他生母过世之后,他祖母立马就张罗着给他父亲另外娶了一个新媳妇儿。/p
王治抗争无果,激愤之下便就只身一人来了福兴县。/p
彼时他还只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年郎,初出茅庐,举目无亲,可他却硬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精明,在福兴县闯出了不小的名堂。/p
如今他已经四十有五,过去的近三十年时光留给他的,除了和乐美满的家庭,还有足够他们一家用上四到五代的宝贵财富。/p
与生活幸福美满的王治截然相反,他那个当初欢欢喜喜另娶新妇的父亲,如今正过着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日子。/p
明月和喻嘉言原本对王家的往事一无所知,可却架不住王治的父亲三番五次派人上门来闹。/p
他被珠胎暗结的小女儿气到中风,他后娶的妻子以及他和对方一起诞育的他的二儿子却都恨不得他立刻就死。/p
他后娶的妻子一是心疼女儿,二是早就厌烦了这个比自己年纪大上十多岁、脾气又格外不好的糟老头子。/p
他后生的二儿子则是盼着自己能够早日当家做主,然后也好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再也不必忍受自家老爹的严厉管束。/p
母子(女)三人一拍即合,家里除了少数依然忠心于王治老爹的资深老仆,其他下人全都陆续倒戈,王治老爹的日子顿时过的水深火热。/p
这时候他总算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能够名正言顺继承他家业的嫡长子。/p
为了不让“毒妇”和“白眼儿狼”占便宜,王治老爹三番五次派人来请王治认祖归宗。/p
王治一开始并未理会,既然从那个所谓的“家”里走了出来,他就没打算再回去掺和他们的那些破事儿,可他的那个好二弟却单方面把他视作了心腹大患。/p
最是珍视家人的王治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的小孙子下手,虽然因为他足够警觉,孩子最终只是受了一些惊吓,但王治却依然火冒三丈,恨的咬牙切齿。/p
在与两个儿子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主动出击,让敢于对他们一家出手的那对恶毒母子自食恶果。/p
王治的老家与福兴县之间隔着另外的两个大县,他们这一走,想再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所以王治才会想要处理掉福兴县的部分家业。/p
原本喻家隔壁的这栋宅子并不在他处理的家业范围内,是喻嘉言专门儿去了王家拜访,并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帖,王治这才答应把喻家隔壁的这栋宅子按照市价出售给明月和喻嘉言。/p
明月抬头看他一眼,“定金给了?”/p
喻嘉言从袖袋里头掏出一张收据递到她手里,“给了,这是收据。”/p
明月看了两眼,然后把收据丢进一旁放银票和房契地契的匣子里,“王叔怎么突然想到要卖这栋宅子了?他不是说,想要留着这宅子,继续租给别人做生意?”/p
喻嘉言在明月身边坐下,“我给了他一张我的名帖,而且还答应了介绍他小外孙到我任职的书院进学。”/p
喻嘉言如今虽然只是个并未进入官场的小小举人,但举人的身份对于像王家这样的寻常商户来说也已经足够贵重了。/p
尤其喻嘉言和明家几兄弟还曾经在抓捕拐子、拯救孩子的那件事情里面立下大功,今时今日在景泰府,从上到下的大小官员基本都会略微给上他们几分薄面。/p
这几分薄面或许并不足以让喻嘉言他们在景泰府横行无忌,但如果只是找人帮着震慑一下王治的那些奇葩亲戚,喻嘉言的一张名帖却是绰绰有余。/p
更别提喻嘉言还答应了把他小外孙送进自己执教的那家书院,这是福兴县的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好福气。/p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明年小姑不是打算把大表弟送到县城进学吗?大哥给他留了书院的名额没?”/p
“留了。还有咱们外祖家、谢家、周家、王家、大嫂娘家的那几位准备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