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玛尔浑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我特别留意了下门儿上的“门牌”,走了一阵儿后,终于在一蛮子门的“门牌”上找到了年羹尧的名字,心内一阵肖动,正盘算着要如何找借口敲门才能自然不突兀,那门儿竟然自个儿开了!一小厮大概冷不丁地看见我正盯着他,怔了一怔,随即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问道:“这位小爷要找谁?”
我还没开口,玛尔浑倒抢先一步道:“哦,不找谁,我们只是路过,路过!”然后一牵我的手,就要拉我走,恰在此时,一个满带着意外和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世子?玛尔浑世子?”
我和玛尔浑皆回头一望,只见一位看上去大概十*岁年纪,披着天青色斗篷的年轻人早已跨出了门槛儿,朝玛尔浑双腿下跪道:“给世子爷请安!”
玛尔浑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似有些困惑地道:“你是……”
“回世子爷!”那年轻人朗声道,“奴才叫年希尧,前阵子曾随家父,陪同王渔洋先生和几位翰林一道去府上拜见过王爷和世子!”
“哦,我想起来了!”玛尔浑一拍脑门,恍然道,“你是那位广陵派古琴的传人,长白唐公和马士俊的得意弟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谢世子!”年希尧起身,恭立在一旁。
“前几天我还正想,什么时候找你切磋切磋琴艺,可惜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没成想今儿竟歪打正着!”玛尔浑看上去甚是兴奋,很有点儿“他乡遇故知”的样子。
“这位是……”年希尧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哦,他是……”玛尔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大概在想该怎么介绍我才合适,我立刻接过话头,朝年希尧拱了拱手,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晨曦,是他的远房侄子!”
“哦,给曦爷请安!”年希尧说着又要给我下跪,我忙伸手阻止了他,道,“希尧兄别多礼!”
“相请不如偶遇!”年希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玛尔浑和我说,“世子爷,曦爷,屋里请。”
玛尔浑打量了一下年希尧,有点儿犹豫地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正要出门儿……”
“哦,约了几个老朋友小聚,这会儿还早,不打紧的。” 年希尧道。
“小马叔,”我探头朝宅门儿里张望了一下,回头跟玛尔浑道,“逛了这一阵子,我有点儿渴了,要不咱就进去坐会儿,喝杯茶,歇歇脚再走吧。
“是啊,是啊!”年希尧殷勤地道,“前儿我碰巧偶得一架‘飞瀑连珠’,正好请二位爷品鉴品鉴!”
“飞瀑连珠?!”一听这四个字,玛尔浑的眼睛立马贼亮贼亮的,不无艳羡地道,“你运气真不错啊,多少银子得的?”
年希尧“呵呵”了一声,谦恭地道,“价钱倒还可以,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世子爷是行家,还请爷替奴才辨辨真伪!”
玛尔浑转头跟我商量道:“那咱们就进去坐会儿?然后,再继续逛街?”
“别废话了,快走吧,我都 渴 死了!”我说着就挽起玛尔浑的胳膊,就往门儿里拽。
进了大门,入了客厅,喝了一盏茶后,年希尧就把他刚才说的“飞瀑连珠”给请出来了,原来是一架古琴,再一听他和玛尔浑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飞瀑连珠”也是出自前明宁王朱权之手,敢情这朱权不仅是古琴演奏家,还是制作古琴的名家!难怪玛尔浑刚才一听“飞 瀑 连 珠”这四个字眼睛贼亮成那个样子!年希尧的这把古琴配上福全的那本《秘谱》,可就齐活儿了!玛尔浑要是能把这两样东西收入囊中,再在他的那群文友中显 摆 显摆,估计到时候他能美的连姓什么都给忘到爪哇国去!
玛尔浑和年希尧算是志趣相投,俩人聊古琴聊得不亦乐乎,就把我晾一边儿了,不过,这正中我 下 怀,玛尔浑的精神头都集中在那架古琴上,就顾不上我了,我趁机跟他说去宅子里四处逛逛,他连头都舍不得抬,说了句“去吧去吧”,就又继续“鉴宝”了,年希尧到底是主人,还知道让管家替我领路。
我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欣赏宅子,而是为了寻找胤禛的“结义兄弟”年羹尧!
年家也不是很大,就是个三进四合院,我观察了一下,第一进院子的倒坐是客厅和茶房,倒坐左边的小院子则是 下 人 房;出了客厅入垂花门便是正院,此院正房里住的是年家的家长年遐龄和夫人——年遐龄去了衙门没回来,他夫人睡午觉未醒,因此我便没进去参观,只参观了年希尧所居的雅致的西厢房,作为客房的东厢房,和作为小佛堂的正房的西耳房,和只有半间的作为藏书房的正房东耳房。可惜,看了半天还没看到要探访的人,难道年羹尧不住在这里?可刚才在“门牌”上明明看到他的名字了呀。
事已至此,我是不得不咨询年家的管家了,便道:“方才听你们大少爷提起,好像他还有一个弟弟,极是聪明伶俐的,可转了这半日,为何没看见你们家二少爷的住处?”
那管家愣了一愣,随即躬身道:“哦,二少爷的住在后院,跟老爷,太太和大少爷不在一处。”
三进四合院的后院一般都是后罩房,那里多半儿是厨房,柴房,马厩,杂物间等,年羹尧怎么会住在那里呢?
按下心中的疑问,我挂上微笑,对管家道,“正院布置得如此匠心独具,想必后院必是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