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大概巳时左右。”小穗盯着房门口,小声作答,“大额驸看到皇上来了也吃了一惊!”
“哦,是吗?”这么看来康师傅不是班第招来的,看康师傅的装束是一派富商打扮,八成又是微服私访巡视京畿,不过,敲今天巡到三河县也太巧了吧!康师傅来时我还在做梦,不知班第都跟康师傅说了些什么,该不会把我在盛京的事儿都交代了吧?虽说班第答应过我的两个条件,可康师傅的套话的本事太高明了,没准儿,说着说着班第就把什么都给漏出来了呢!想到此,我急忙询问小穗:“皇上来之后,都跟班第说了些什么?”
小穗想了想,道:“皇上看见主子您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很是着急,当场就要人去传蒋太医要治他的罪呢,后来听大额驸说明了原委,才平息了怒气,亲自帮您搭脉诊治,又和大额驸一起守着您帮您换毛巾冷敷,然后……然后皇上让我先出去,跟大额驸在房里低声说着什么,奴婢就听不清了,再后来……再后来您在房里大喊了一声,皇上这才又让奴婢进房去伺候,这以后,您就醒了。”
小穗的话才说完,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下一个问题,就见康师傅领着班第和蒋燮匆匆忙忙跨进门来,几步到了我身旁,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一把抓起我的左臂,并将袖子往上一捋,仔细地检查起来,片刻后,又让我换右手,同样将袖子捋上去,仔仔细细地检视了一遍,之后,那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焦虑。
我自己捋开左袖子看了看,发现皮肤上出现了几个徐点,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皮肤本来就有些敏感,有时候粘到点浮尘都会造成类似的皮疹,便笑着对康师傅道:“皇阿玛,您干嘛这副表情?您也知道我的皮肤毕比较敏感,这是过敏,涂点药就会好,没什么大碍,您不用担心。”
“大公主……”蒋燮刚要开口,康师傅却抬手阻止了他,然后他自个儿用分外柔和口气对我道,“对,你说得对,没什么好担心的。吃好了吗?要是吃好了,咱们这就回京,老祖宗可天天念叨你呢。”
“吃好了。”被康师傅这么一惊一乍地一吓唬,我也吃不下去了,便漱了口,用毛巾擦了擦嘴,起身道,“咱们走吧。”
康师傅笑着点头道,“好,不过,你这么出去可不成。”说着他吩咐小穗,“去把禧儿的貂皮斗篷拿来。”小穗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在箱子里把貂皮斗篷翻了出来,康师傅接了过去就要将它披在我身上,我一闪身躲到了一旁抗议:“ 皇阿玛,都这么热的天了,您还让我穿这个,要热死我呀?”
“乖,快穿上!”康师傅拎着斗篷坚持要往我身上披。
“我可不要,不穿!”我抵死不从!这儿又不是关外,已经是仲春时节,谁还穿这种隆冬时节的御寒服饰,被人看见了不笑死才怪!
“禧儿!”康师傅很不高兴地喊了我一声,瞪着我,面色也暗沉下来,不好,看样子要发脾气!我心里有点发怵,便不敢再躲,康师傅如愿以偿地将我变成了“春日里的黑貂”,于是他的嘴角再度上扬,边替我扣扣子系带子,边哄我道,“这才对嘛,这才是朕的乖女儿!你看,你好不容易才退了烧,今儿外面风很大,不穿这个,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要是你一回去又生病,可不让老祖宗,皇阿奶他们为你揪心吗?”
这理由听上去好像很是冠冕堂皇,但我怎么总觉着有点勉强呢?唉,为了不让龙颜大怒,咱就顺着他老人家,忍一忍吧,就当咱“敬老”一回,反正等会儿上了车子,我就把它脱下来!
抱着这种心思,我跟着康师傅下了楼,出了驿站,上了马车,刚坐定想脱斗篷,却发现康师傅居然也上了车,还一屁股坐在我身旁,这还不算,居然还紧紧拥着我,好像嫌那斗篷把我裹得不够紧似的!
“皇阿玛,”我抬头苦着脸跟康师傅提了个意见,“车帷子这么厚,斗篷更厚,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我快热死了!”
“什么死啊死的,不许胡说!”康师傅皱着眉低斥了我一句,我没料到他居然会因为我说了个“死”字而发火,一时愣住了。康师傅顿了顿,显然是调整了一下心绪,伸手将我的衣领子整了整,慈祥地道,“禧儿,皇阿玛做事自有皇阿玛的道理,你是我的亲骨肉,我所做的都是为你好,知道吗?”
康师傅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莫名其妙地发火,一会儿又慈祥得不得了,难道出宫前吃错了什么药?我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自然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康师傅抚了抚我的脸庞,将我拥在怀里,柔声哄着我:“好了,你就靠在皇阿玛怀里睡会儿吧,等你睡醒了,京城也就到了,到时候就让你把斗篷脱掉,好不好?”
我说“不好”有用吗?只好暂时将自己当成“黑貂”,被迫窝在康师傅的怀里“春眠”咯!
车子一晃一晃地缓缓向前行,但是没行多久,忽然听见车前传来一声怒喝:“站住!”逐渐有些迷糊的我,被这冷不丁的一声给吓清醒了,车子也停下了。咋回事儿?我坐直了身子,想脱离康师傅的怀抱去车窗边瞧个究竟,康师傅却早有防备,紧紧钳制着我不让我过去,并在我耳边小声道:“不用看,八成是星尼来要他的儿媳了。”
康师傅的话音刚落,果然又听见外头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