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塞图摇了摇手,一本正经道,“奴才正当值……”
“少废话,快过来!”我微皱了眉头道,“喝杯茶妨碍你当值么?”
塞图犹豫了片刻,走到我身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拱了拱手,略显局促道:“奴才……奴才……谢主子赏茶。”
“甭谢了。”我换回了笑脸,道,“这茶怎么样?”
“回主子……奴才……奴才……就是一粗人,不懂品茶,只觉着……只觉着闻起来挺……挺香。” 塞图说着,羞涩地低了头,绯红又爬上了他的脸庞。这个塞图,认识他多少年了,每回说着话,他就会现出这纯情小男生的模样,全无平日侍卫班领威风凛凛的样子,像这样老实巴交的男生不多了,难怪小穗对他是一片死心塌地。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品茶也没什么丢脸的。”我啜了一口茶,一眼瞥见了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子,故作惊讶道,“唉呀,你脚上这双鞋子看着很眼熟呢,是小穗刚替你做的吧?”
塞图愣了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双脚,道:“是。”
“小穗真是心灵手巧!”我瞄了一眼塞图,打趣道,“若我是男的,一定要娶她做老婆,可惜啊,唉,这辈子就便宜你啦,师兄!” 塞图“呵呵”笑了一笑,没言语。我又掰着指头继续道,“对了,你今年该有二十……二十三,不对,二十四了吧?”
“回主子,是二十四。”塞图说着,朝我一屈膝道,“奴才让赫奕进来伺候主子,奴才到楼下去看看小王爷他们回来了没有。”说完,也没等我答话,就急急地退出房间,好像屁股后头有老虎追着他似的。
赫奕是个比塞图更闷的闷嘴葫芦,从不多说一句,自他进来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的气氛,百无聊赖的我只得倚回窗前,继续看楼下的人来人往。
赛事好像结束了,许多人潮都从药王庙那边涌过来,楼下的街道居然一度交通堵塞,恰在这时,忽听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王永宗!”,我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才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见有人惊恐地大叫:“杀人啦——杀人啦——”,我急忙伸头再往楼下看去,就见大街上有一人身上插了把刀,倒在血泊中,密集的人群惊恐地四下逃窜。
当街杀人?今天真是大大地开了眼界了!
想那些大臣总吹嘘:当今社会是“太平盛世,四海安宁”,百姓们都情绪稳定地“安居乐业”,市井上的景象总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康师傅他老人家有时候也颇有点儿沾沾自喜,若是让他看到今天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
才刚关了窗户,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唤了声“禧儿”,一回头,就见景熙,蕴端,吴尔占三人回来了,仍是一身的短打,塞图跟在他们身后。
景熙神色紧张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禧儿,你没吓着吧?”
“我没事。”我微笑着摇头。
“侄女儿?你真没事儿?”吴尔占瞪大了眼望着我,“你别是被吓傻了吧,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才傻了!我真没事儿。”比这个更血腥,更恐怖的都见识过了,我还会怕这个?可这个原委,我自然不能跟他们说清楚。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蕴端貌似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们怎么这这会儿才来?我都等你们好半天了。”我嗔怪道。
“我们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景熙道,“原本我们都以为赢定了,谁知道后来他们换了一个人上来,形势就急转直下了,他们连赢了我们八筹,若不是蕴端使出了他的杀手锏——流星锁月,这一场我们恐怕就要输了。”
“流星锁月?名字可真好听!”我朝蕴端竖了竖大拇指,道,“十八郎,真有你的,可惜我没看见,等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踢给我瞧瞧啊。”
“行,没问题。”蕴端一口答应,又提醒道,“咱们别在这儿叨叨了吧,外面闹出了人命,一会儿巡捕营的人来封了街,咱们出不去可就麻烦了。咱们还是赶紧换了衣服离开这儿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同意,这哥仨在侍从们的配合下,手脚麻利地换了衣服,就带着我下了茶楼,从后门出去,往西“逃窜”,到了鲜鱼口附近时,吴尔占的肚子“咕噜噜”地大叫了一声,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吴尔占不满地道:“笑什么,笑什么?奋战了一下午,我肚子早就饿扁了,我就不信你们不饿!”他话音未落,蕴端的肚子就像要印证吴尔占的话似的,也“咕噜”叫了一声,蕴端尴尬地笑了一笑道:“嗯,我也饿了。不如这样,反正离夜禁还有段时间,不如我们就到升平庄去吃个饭,庆祝一下今天的胜利再回去吧。”
“好啊,好啊!”吴尔占第一个赞成,吞了几口口水后,对我道,“禧儿,‘白斩鸡’是那儿的一绝,你一定得尝尝。”
“换一家吧。那地方我已经吃腻了!”我一开口便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可否认,升平庄饭菜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达官显贵去那儿吃饭是越来越多,这种人多了,难免会有各色麻烦,比如,上回跟玛尔珲一块儿去吃“白斩鸡”时,就碰到了一桩“怪事儿”,而这桩“怪事儿”就是导致玛尔珲如今被送到盛京去避祸的导火线——我已经回想起来,当时那个长着“一字眉”的老者,就是后来扳倒了张汧的,却又死于非命的陈紫芝u刚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