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的惊叫声惊动了外间的福全。福全一进来,见我的样子,立刻将我抱起来,放回到床上去,带点心疼的责备道:“禧儿,你这是要干嘛?”
“听说叔公病了,我想去看看。”说着话,我还是想起来。
福全一把按住我,道:“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你叔公没事,蒋大夫给看过了,现在耿王爷和思月在那边陪着呢。”
听到福全说安亲王没事,我放下心来,可是听到“思月”这个名字,又让我觉着心头一震,脑海中忽然重现出那个梦来,心口立时又像火烧似的,连带着胃也不舒服起来,一阵干呕,可实际上根本就呕不出任何东西来。
福全非常紧张地吩咐道:“快去请蒋大夫来。”
片刻后,蒋燮风风火火地进到屋里,一番望闻问切过后,对福全道:“王爷,大公主的病,还是那句话,忧思过重。”又郑重地对我说:“大公主,臣虽不知公主有何心事,但天大的事,臣劝你此刻都要先放下,玉体要紧呐!”
蒋燮出去了,房里只剩下福全和小穗陪着我。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太医院的大夫出诊都要记录在案的,而且每次都会有详细的看睬录。蒋燮是我的专职保健医,若是他如实上禀这次出诊是到了安王府,那我的行踪岂不是暴露无疑?想到这里,我急忙跟小穗说:“小穗,你快帮我把蒋大夫请来,我有话跟他说。”
“不用去了。”福全出言阻止道,又对我说,“你想说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我急道:“不是,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福全叹了一口气,回头很严肃地吩咐小穗道:“你先出去,我要跟大公主单独说说话。没叫你,不许进来。”
福全那严肃的神情是我从没见过的,让我觉得他要跟我说的事好像不是一般地重要。
我等了半天,却没见他开口,只是有点发呆地望着我,我倒是有些等不及了,开口道:“二伯……”
他这时却截了我的话,道:“二伯知道,你要跟蒋大夫说什么。你放心,蒋大夫是以裕亲王府的名义去请的,不会涉及到安王府。”
听他这么说,我放心地点点头,但同时却也讶异福全竟然能够洞悉我的心思。
只听他又继续道:“禧儿,你老实地告诉二伯,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执意要来安王府呢?”
“我……”刚开口想说,直觉却告诉我不能说,便就此打住,缄默不语。
“你就是不说,二伯也能猜到一二。”福全的说着,脸上的神情竟然有些凄怆,“唉,禧儿长大了。可是,长大对人生来说,有时候并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需要付出很多代价。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些好。”
可以糊涂吗?可以吗?孔圣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有谁能够忍受自己的来历不明?我无法不去想蓉玥的对我的种种指控,无法不去想为什么精格福晋听到我叫她“额娘”就惊恐万分不敢领受,无法不去想苏麻喇姑在我面前的欲言又止,这些不正常,难道我可以视而不见吗?
我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摸到了挂在胸前的那颗“日月相依”,就对福全说:“二伯,我能请你帮我做件事吗?”
“什么事?”
“您能不能去趟恭亲王府,帮我去把精格福晋请到这儿来,我想见她。”
“不行!”福全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是我亲额娘,我为什么不能见她!”
“她……她……”福全有些犹豫,最后干脆说,“反正你就是不能见她!”大概是看到我的样子异常愤怒,他的口气又软了下来,话里有话道,“丫头,就是见了她,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听二伯一句话,能放下的就放下,不要太执着。你看,太皇太后,皇太后,你皇阿玛,还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们都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可是……”
“别可是了。你再这样,二伯可真要生气了。快,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裁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的感觉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