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跟着来避暑?”那两个衙役互望了一眼,衙役甲又问,“你们父亲是做什么的?”
“回差爷,”我略想了想,胡诌道,“我们父亲是做帽子生意的皇商。”
“哦,皇商啊!”两个衙役的神色稍稍恭敬了一些,互望了一眼后,那衙役甲八卦了一下,“皇商是不是常常能见到皇上?”
皇商当然不能常常见到皇上,康师傅哪有空理那些,采购事宜全部交由内务府负责,皇商们常常能见到内务府总管还有可能。可是,这会儿我得先唬住他们,于是面带微笑,十分肯定地道:“那是自然!就连我们兄弟俩也常常被皇上召见呢。”
两个衙役的眼中立马流露出敬畏的神色,原本高昂的下巴纷纷放低,讪笑重新回到他们的脸上。
“今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衙役甲道,“二位少爷有所不知,方才那位姑娘是费扬古大人府上太夫人跟前的贴身丫头,只因她家秀走失,她心急找人才会不小心冲撞了二位,实在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哈,还请二位少爷见谅,见谅,我们兄弟俩在这儿替那丫头给二位少爷再赔个不是。”说着,这两个衙役居然真的躬身作揖了。
皇商的名头果然让不可一世的衙役弯下腰来,我心里总算舒坦多了。既然差爷都替人家道歉了,态度还那么诚恳,说的理由似乎也不像假的,再多纠缠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就此打住了吧。我刚想说“算了吧”,却听胤禛问道:“你们刚才说是费扬古吗?哪个费扬古?姓什么,董鄂吗?”
那两个衙役听闻之下愣了一愣,然后,衙役乙边回忆边道:“好像……是董鄂,对,就是董鄂,他姐姐是顺治爷最宠爱的贵妃,后来还封了皇后的!”
“他家哪有什么秀?骗人!”胤禛的嘴很快,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听佟妃他们说前朝八卦的时候曾经八到过董鄂妃,还顺便八过他弟弟费扬古,说他这么多年来娶了几房妻妾,却仍无一男半女,这会儿子,两个衙役居然说费扬古家走失了一位秀,明显是撒谎嘛。
“这您都知道?”衙役甲有些讶异。
“京城能有多大?”我接口道,“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能不知道吗?”
“也是!”比较爱八卦的衙役甲思忖了片刻道,“听说其实是表秀,是太夫人妹妹的女儿,太夫人很喜欢她,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就跟亲闺女一样。”
“哦,原来如此!”胤禛点点头,表示理解,略想了想,道,“既然事出有因,你们俩又说得这么诚恳,我们就原谅那小丫头片子了。”
“两位少爷真是雅量,雅量!”两个衙役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谄媚。
“好了,”我实在恶心这些奉承,便开口道,“时辰不早,四弟,咱们该回家了,不然母亲大人又要念叨了,二位差爷告辞。”
两个衙役拱手道:“二位少爷慢走,慢走!”
经过这么一耽搁,时辰的确不早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和胤禛加快脚步往万寿寺方向赶,刚要左转弯折进胡同,却冷不丁迎面撞上了一个从胡同里出来的人。
“哎哟喂,疼死老娘了!”一声夸张的叫唤,和一句咒骂便传入耳内,“谁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
“靠,你才不长眼睛!”我抚着撞疼的额头狠狠地骂了回去,抬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蓝衣,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岁的女孩儿,只是那女孩儿有点木木的,没上前搀扶,也没说话,就站在那里,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那中年妇女揉了揉鼻梁,将我和胤禛打量了一番后,什么也没说,扭头道了一声:“石榴,走!”,就自顾自地走了,女孩儿跟在她身后,但与她之间始终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
“可怜天下父母心!”望着远去的母女的身影,胤禛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
“哟,您老人家这么感慨干嘛啊?” 我调侃道。
“你看呀,”胤禛指着那对母女道,“那母亲自己衣衫褴褛,却让女儿穿了一身的绫罗绸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衣衫褴褛?绫罗绸缎?怎么听怎么不搭!我再次抬头望着远去的两个身影,脑子忽然里回闪过各种信息——“秀走失了”,“*岁的小女孩儿”,“太夫人把她当成亲闺女”等等信息居然串成了一条线!一个结论闪现在脑海:那中年妇女根本不是小女孩儿的母亲,而是传说中专门拐卖儿童“拍花子”的v不得那小女孩儿的神情呆滞,是被下了药了!
“小四,那是个拐子!你先回去,我去把那女孩儿追回来!”我说着话把手中的“累赘”往胤禛怀里一塞,撒开两腿就去追那女孩儿,边追边喊,“抓拐子,抓拐子啊u子拐走了我妹妹啊!”人群一阵骚动,好多人望向我,我趁机加大了音量,指着前面狂喊:“就是那个穿蓝衣服的女人,就是她拐走了我妹妹啊!”
那中年妇女也听见了喊声,回头望了一眼居然撇下那女孩儿跑路了!一小撮正义之士醒悟过来,在她后头紧追不舍。可怜那小女孩儿因被下了药,见那拐子跑,她也跟着跑,我加速再加速还是赶不上她,情急之下想起刚刚在路口那拐子叫的那一声“石榴”,便试着也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