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
平静地走出医院。
她怔忪了太久,街边来来往往地人流,人们笑,人们闹,人们说着话,人们挽着手,那样多的车,那样多的灯,在她的眼里都成了一个个讽刺的幻影。她不能做任何表情,她只怕一牵动脸上的神经,就会忍不住大哭出来。可她只是吸气,吸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腿酸,全身都疲惫到极致,但她无处可去。
苏言要离开她,她还能去哪里?
一直走,一直走,她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周围寂静黑暗的可怕,远处是一弯又圆又大的月亮,再往前,是绿江滚滚的江水。她扒在栏杆上,手抠着栏杆上的细铁丝,发出可怕的嗞嗞声响,头靠在上面,听着水流的细微声响,她甚至想翻过这围栏,跳下去。
仅存的理智,却让她只是发呆了许久,望着那泠泠的波光,还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她不怪他离开,她只怪自己。
但曾以为,一切是重新开始。
原来,只是另一场结束。
随着更加难受和痛苦,硬生生要她看不到他,残忍地要她陷在无限的担心中,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将他可能在她身边仅剩的那些时间也剔除,一点也不留给她。
就那么短短的最后的岁月,也不留给她。
她能怎么办,她就算心里再难受,也只能这样。
最后又走了许久,一直走到了凌晨,天边的启明星都亮了起来,大半个绿江都被她走遍了。再抬头,居然回到了当初和苏言一起住的和风小镇三期的别墅园,时光荏苒,小区的物业也是几经更换,门口的水景喷泉也几经翻修。大理石框柱的水帘也变成了现在意大利风格的小特列维喷泉,那时候的绚烂灯光也不再,只有冷冰冰的雕塑。
再往里走,终于看到那一栋二层的洋楼。
那栋她变卖了的洋楼前,她已经没有钥匙。
但门竟然是开着的。
她一步步拉开铁门,脚下是湿润的萋萋芳草,大理石的墙面也被时光刻下一圈一圈发黄的印记,前几天的大雨,让墙角上都是泥土,黑黢黢的一片。手触上去。都是黏腻。她记得在这里是有一个单扇的玻璃门。是指纹控制的。
有一年她将钥匙锁在了家里,苏言又在外地出差,给柳静打电话也是没人接,身上还穿着睡衣。口袋里也不可能有钱,她没办法,给苏言打电话,哭哭啼啼地诉说外面多冷,说她多么委屈,还怪他总是出差,怪他没在外面放一把备用钥匙。
他只是在那边安慰她:“别哭,别哭。我在开会,你等一下。我想想办法。”
她的声音那么叫人安心。
但她看着即将下沉的天色,只是心慌,哭得还是止不住。
最后她哭累了,挂了电话。只好去敲了邻居家的门,结果邻居也不在。再给他打电话,苏言居然关了机。
她更是委屈。
坐在前院的秋千上,有冻又饿。再醒来,看着擦黑的天,拿出手机,就准备打报警电话,实在不行了,让警察找撬锁的人吧……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苏言的笑容在屏幕上格外温暖,但她接起没好气:“不用假惺惺问候,又没用。我现在还在外面受冻!”
他却又是那种清淡的笑:“我知道你在受冻,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她疑惑:“到哪儿?”[奸商误嫁,起点女生网首发,版权所有,盗版必究]
他说:“到你身边。”[/web/]
和欣嗤了一声:“你不是在东宁么?少唬我了!”
他还是笑,“亲爱的,抬起头。看我是不是在你身边?”
和欣茫然地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夜色那么沉,街灯也是昏暗的,哪里有人影?正准备发飙,却听到翻盖手机合上的啪地一声响,再往前看,就看那橙色的街灯下,一辆黑色的辉腾individual轿车旁,正倚着一个人影来!
灯光下,这人身材很好,样貌,很好,气度,更是没话说!
他盈盈地对她笑,黑眸还泛着光芒。
和欣感动滴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跑过去,就被他接住,抱在了怀里。
他还是笑,笑着摇摇头:“没心没肺的姑娘。我就不能走,我才走四个小时,你就把钥匙锁在家里了。”
她吸了吸鼻子:“还不是怪你!”
他把她猫咪一般乱抓的小手掌拉下来,窝在手心里,“好,怪我,怪我。都怪我。”
她瞪他:“别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本来就是你!”
他还是笑:“是我。”
后来,为了防止她再犯类似的错误,便将后面的这个小门换成了指纹锁。只是这个房主都已经不再是她,指纹锁也怕已经更换。
她已经没有资格进去。
曾经那么幸福,她不懂珍惜,现在要失去了,她却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那些绵长的、细水长流的幸福,她再不会拥有了。她向里面望,里面是零星的光芒,曾是他和她卧室,她摩挲着把手,探着凹凸不平的门框,不想让自己再哭,可怎么都忍不住,她叫着苏言的名字,一如那次,拿出了手机,哆嗦着翻他的名片页,拨出了通话。
里面的灯一下亮了起来。
她听见了两声嘶哑的咳嗽。
然后,里面的电话铃声随之响了起来。
再然后,苏言的声音很低,很低,气息是不稳的:“小欣?”
她悚然一惊。
像傻瓜一样站着,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通话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