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王世子、征北大将军回归,整个北地城都在欢呼雀跃,可他们越开心越恣意,朝堂使者便越是如坐针毡,脊背生寒。
这几年来,因为某位异姓王谋反,朝堂已经借势杀掉了好几个异姓王,尽管他们都是开国功臣,为夏国的建立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但他们谋反,他们就该死,就该被除族,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现如今,仅存的异姓王只有两位。
一位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正要皇后地位不倒,只要太子能顺利继承皇位,那这位异姓王就不可能倒下。
另一位,便是与匈奴对抗了十几年,一手将北地从巴掌大的小县拓展成如今囊括了三十个县,版图面积为国土面积十分之一的北地王萧睢。
萧睢是个很聪明也很识时务的人。
在其他几个异姓王因或真或假的“造反”被杀死后,正在和匈奴对抗的北地王萧睢也在那场战役中受了重伤,回到北地后,他又以北地落后,没有名医为由,上奏朝堂请求去长安救治伤处,希望能在长安养伤。
异姓王的死让天下所有的诸侯王都战战兢兢,哪怕是陈姓的子孙,也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这泼天的厄运下一个轮到自己。
为了缓和天下形势,也为了平息一些谣言,看到北地王如此识时务的投诚举动后,朝堂欣然应允了他的请求,特意派了太医前去北地,将北地王接到了长安。
北地王走了,可偌大一个北地,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而要说对北地形势最为了解的,莫过于出身北地,又在北地常年征战的北地王父子。
于是,朝堂下令,让还在西南一带征战的北地王世子萧羁回朝接受任命。
为了安抚北地王,也为了让天下诸侯王看到朝堂对待“忠臣”的态度,朝堂又封北地王世子为征北大将军,命他掌管北地,处理北地的一应事务。
本以为萧羁只是在军事上有很高的天赋,是个打仗的奇才,可渐渐的,关于北地的消息传开,天下人才知道,原来北地王世子的文治也不输于朝堂中任何一人。
北地的形势越好,百姓被对北地王府的依赖性越强,北地王父子的名声越大,威望越高,朝堂就越是不放心,越是怀疑他们有不臣之心,怀疑他们也会效仿其他诸侯王谋反。
朝堂的猜疑心越重,就越是不放心北地,所以朝堂隔三岔五就会派出使者前往北地,不遗余力地想要证明北地确实有谋反之举。
使者几次前来,看到北地人心都集中在北地王府,看到不仅北地王父子的名声威望很高,就连北地王府几个尚未及冠的小公子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时,就越是对北地造反的怀疑深信不疑。
他们将消息传到朝堂,朝堂坐立难安,便又会找其他理由派出新的使者。
直到,北地谋反的消息坐实。
使者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可心思缜密的萧羁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表情,不过他可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人。
他问完了孩子们,又看向自己的心腹舍人,看向驻守在北地的大小官员,与众人话别了一番后,他的马儿也走了过来。
他抱着锦晏翻身上马,给晋阳公主使了个眼色后,便顺着中央大道驰骋而去。
众人无不拜倒在萧羁狂放不羁的英姿之下。
突然。
有人问道:“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好像我也听到了声响。”另一人说。
但他们只是疑惑,却并未深究,见萧羁抱着锦晏骑马离去,官员和百姓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在喧嚣嘈杂的人群之后,一个小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茫然地看着城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了灰尘的手,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在骑马吗?
我怎么在地上?
我是怎么下?
这三个问题萦绕在萧锦安的心头,他还没得到答案,旁边就响起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萧锦安又抬头,看到了眼前忍俊不禁的晋阳公主,看到了无奈摇头的大哥,看到了在轮椅上朝他幸灾乐祸而笑的二哥。
之后,便是那些刚从战场上回来,周身都萦绕着血腥和肃杀气息的将军们。
“小子,还记得你是怎么下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萧锦安回头,看到了身形魁梧状似泰山而面容冷酷狠厉的伯父夏侯烈。
对方正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着看着他。
不笑时,夏侯烈只是看起来凶,让人不敢靠近。
他一笑,看起来更凶了,说是能止小儿夜啼也不为过。
方才,就有好几个小孩看到他后被吓哭了。
但萧锦安一点儿也不怕,他是出了名的胆子大,谁也不怕,无法无天。
他仰着头,生气地说:“都怪阿父!”
众人顿时都大笑起来。
看来头脑很清醒,没摔懵。
夏侯烈又问,“你阿父把你踹下了马,你就只是生气吗?”
听到这种“激将”的话,萧锦安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摊手,“那不然呢,我又打不过阿父。”
众人又发出一阵大笑。
萧锦安又叹了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阿父踹下马。”
一时间,城门口笑声震天。
夏侯烈稀罕地看着萧锦安,手臂一伸,便将萧锦安也捞到了臂弯里面,跟晋阳公主打过招呼后,他也抱着萧锦安疾驰而去。
后面的人只听见前面笑声不断,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行军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