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炎儿,今日便是你最后一次做我的弟子!你且珍惜!”
方玉炎脸上变幻不定,惊骇、疑惑、羞愧之色诸色变幻,他只是语无伦次地道:“师父……弟子愿意随白长老回族,但求师父不要逐我下山。方玉炎生是云耳山的人,死亦是云耳山的魂!”
玄一面色痛苦地道:“炎儿呀,现在趁你还是我玄一弟子之时便快快下山吧,明天一到,你便与我云耳山再无瓜葛!快快去吧!”
陆鸣此时匆忙走过来拉开方玉炎道:“方玉炎,你做下这般牵累云耳山的过错,趁着师父顾念旧情还不快快下山,否则明日一到师父便要亲自取你性命!”一边说着一边向方玉炎使着眼色。方玉炎心情激动,茫然不解。本来这一出戏任谁也看得分明,这明明白白的便是玄一看着这两难之势痛下决心,将方玉炎逐出师门。这样一来云耳山便再与方玉炎没有关系,方玉炎便恢复了自由之身,而玄一指明明日才不承认方玉炎这个弟子,此时让他快快下山便是摆明了要让方玉炎自行逃脱,而今天此时玄一定保他不出差池。这样一来,白印回去也有了交待,族主那边也只得再和水族使者交涉,那水族使者对于不受约束的人也便不好太向炎族施压,否则反而落个不义之师的名义。这样一来便保住了方玉炎的性命,只是从此不再属于云耳人众,从此漂流四海,难容炎族,更是要被那水族通缉追捕。这样一来,势必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即使如此也好过将性命交由水族发落,那样无异于羊入虎口,想要保命便是难于登天了。玄一只是一瞬间便想通了这一点。实在是令众弟子心悦诚服。
陆鸣是第一个看出玄一心思的人,此时将玄一接下来的戏份做足,不停地驱逐着方玉炎,方玉炎精神激愤,竟是一时难明玄一深意,只是不愿就此被驱逐下山。哪怕要送上性命也要保下这云耳山弟子之名。陆鸣暗骂方玉炎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但又苦于白印等人在场不能说明。他只是炎印加身将方玉炎倒提而起,任由方玉炎不停呼喊。方玉炎不敢对陆鸣出手。否则陆鸣也休想如此轻易束缚住他,但见陆鸣提拉着方玉炎向远处走去。
剑朗却是大喝一声,道:“站住!”陆鸣并不理会,只是一味向前。
玄一冷冷地将身体移到剑朗眼前,缓缓地道:“小子对我云耳山中之事亦有异议不成?”
剑朗强忍怒意,冷哼一声道:“云耳山之事剑朗无权过问!”
玄一放声大笑道:“就是这般道理!”说着走向白印轻轻地搭上他的肩道:“白长老初次到我云耳山中,今日便由我尽尽这地主之谊,与白长老诸位畅饮一番,明日再送诸位回族!”
白印尴尬一笑,知道玄一是故意留住几人。给方玉炎逃离此地争取时间,但是他虽知玄一用意,却也不敢违逆。他知道玄一一旦此计不能得逞,定然会翻脸无情,到时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他当下暗自计议,决定先顺着玄一心意,明日回到族中再向族主禀报,再由族主定夺。想到此处,白印所幸做好这个顺水人情,表现的如同多年至交好友一般,拉起一边满脸不快的剑朗,随着玄一走去。
云耳山一众弟子只看得忍俊不禁,不想师父竟然有如此一面,倒教众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方玉炎虽是不舍,却在陆鸣的喝问下渐渐地平静下来,方玉炎一旦安静下来便将一切都捋顺过来,他知道玄一完全是权宜之计,实属无奈。他既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方玉炎去水族送死,又不愿使族主为难,致使两族交战。是故他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想到了这条看似简单,却也微妙的好办法。
方玉炎眼挂泪痕,师兄们为他收拾了足够的钱粮衣物,方玉炎与众位师兄做了短暂的辞别。薛方、肖奇等人与方玉炎深深相拥,此时嫌隙尽抛,只有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共存。方玉炎嘱咐众人替他去探望徐夕敏,并告知自己的情境和苦衷,希望她不要难过,不要牵挂。薛方等人点头称是,终于催促方玉炎快快下山。
方玉炎又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带来无限快乐和忧伤的地方,看了看自己依赖生存了无数个日子的云耳山。他多想再见一见师父,和他辞行并给他深深地叩几个响头,但是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他或许今后再也不能踏足到这片土地,甚至再也不会见到这帮一起进步,一起吃住的兄弟了。
方玉炎泪眼模糊,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他隐约看到了陆鸣眼中的不舍和难过,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陆鸣冷漠眼中的别样色彩,他觉得是自己的眼花了。方玉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石阶,在众人的催促之下终于艰难地御风而起,向着云耳山下飞去,他回过头去望着众人不停挥摆的手,听着风中众人不停地呼喊,方玉炎轻轻咬了咬嘴唇,终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云耳山众人的视线之中。
方玉炎离开云耳山的时候只觉被天地抛弃,这漫漫的岁月和这无穷的天下似乎完全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他本想回到他出生的那个小村庄,回到与父母生活的时光,回到那个与小伙伴们在河边,在山上奔跑攀爬的无拘无束的日子。但是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一旦到了明天方玉炎便会成为炎族内所不容的人,他的回去无疑会牵累父母和村中之人。就算族人不会牵连他人,但是方玉炎一旦在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