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只知道锄头老实憨厚,岂不知他也是从小自己养活自己,打猎采药做惯了,自小也就在这集市上混饭吃,小买卖虽然是打打闹闹没成什么气候,不过是靠着山吃饭,混个饿不死,可这生意买卖去是见得多了。
锄头又勤奋好学,很多东西虽是不言不语却也暗暗的学着,记在心里,见识虽没小午那般广博,可这谋生的经验却比小午只多不少,小午一提点,说是让他去江边用送菜上门这个噱头招揽一下顾客,锄头便福至心灵,学着城镇上酒楼里店小二跑堂的样子,不但招揽了顾客,还顺道着把这生意炒得热火朝天,也给那王黑妹心头上再添上几把火,她那般辱骂他家小午妹子,锄头虽然以大局为重,隐忍不发,可这心里却记得清清楚楚呢!
要是自家的买卖越红火,那黑老鸹越生气,那就满渡头的吆喝起来,先不管生意如何,能气死这小鸡肚肠的黑老鸹也是为赚不赔的买卖!
田小午心领神会,极有默契的配合着锄头也大声的应答者,“香菇、豇豆、菠菜、扁豆、丝瓜、土豆、藕片、茴香……香辣红汤底,两样蘸水免费送咧——香喷喷鲜嫩嫩的美味出锅了吆,客官请好了,送菜了哦——”
清脆的嗓音跟锄头那悠长的音调一唱一和,一应一答,比那唱戏的还热闹精彩,这卖货卖个热闹,唱戏图个精彩,二人这般你唱我和的闹腾起来,田小午跟锄头的串串香除了色香味如今还多了一个音,吃客们个个拍手叫好,点的痛快,吃的过瘾,自然是客似云来。
如今那几个坯子无赖开始时是被田小午跟锄头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看傻了眼,随后便是怒气冲冲的想要阻拦,但锄头在江边边揽客边吆喝,田小午在这里边煮菜边应答,嘴跟手脚长在他们身上,这些个无赖霸住了摊位却霸不住人家的嘴跟手脚,只好装模作样的摆出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拍着桌子吓唬着田小午。
可田小午完全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味的眉开眼笑的忙活着她的生意,这几个人也不过是泥捏的门神,充充样子还行,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动脚砸了田小午的摊子,再说,王黑妹那边还有几个小伙子给田小午撑着腰壮着胆,他们欺软怕硬惯了,真到了正事上,却个个是缩头乌龟投胎,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动真格的,当着人家的几员虎将的面乱来。
田小午也摸透了他们的心里,有因为自家的后盾在着,底气足的很,根本不将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放在眼里,不但如此,还越发的兴致高涨的吆喝着她的生意。
二蛋原本是帮田小午招呼着摊子,本来没有买卖,田小午跟二蛋两个人也不过是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喝着凉茶压着心里的火气,田小午急的火烧火燎,二蛋虽然心疼,却也暗暗有些偷笑,最起码,他跟小午可以这般对坐着聊聊天,知道田小午心里着急,二蛋特意捡些趣味横生的段子来讲,也为田小午宽宽心,见田小午偶尔弯着眉眼笑起来,二蛋便分外的满足。
谁知田小午的生意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突然间就好了起来,这虽是好事,只是对二蛋而言却未必如此,他再也没机会跟小午促膝对坐了,而是完全的沦落成了跑腿的,这边锄头喊过菜名,田小午怕记不住,随手煮着菜便麻利的按照锄头报的菜名依次拿出来摆在一边,用竹签子隔开,随后便下汤锅去涮,倒也一心两用,两两不误。
只是这点菜的人多,这送菜上门田小午是走不开的,锄头在那边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法子过来取,这送外卖的活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二蛋身上,二蛋也不是偷奸耍滑的人,见田小午的生意突然间这般红火,自己站在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这两头跑的渡头店小二,听着田小午一连串的:
“谢谢啊!”
“二蛋哥,你辛苦了!”
“瞧你跑的,这满身是汗的,慢点就行,别太赶了,累呢!”
“先喝口水再去,这一份不急。”
这些体贴的话二蛋听了舒坦到心眼里,哪里还觉得累啊,腿脚轻快,跑的更溜了!
后来,生意出奇的热闹,连那边在王黑妹处压阵的狗娃子、田生他们几个也懒得管那泼妇如何,留了两三个人在那边煽风点火的说着风凉话,其余几个纷纷过来帮田小午跟锄头的忙。
田小午、二蛋、锄头,并这哥几个,揽客的揽的笑脸相迎,添柴火的添的干劲十足,煮茶的煮的清香四溢,跑腿送菜的送的及时欢快,吃这串串香的食客们也吃的酣畅淋漓,一时间生意竟然比前些时日还要热闹红火了几分。
那些痞子无赖恐吓不成,动武也不敢,最后无计可施,便也只有干巴巴的看着田小午跟锄头这般的红红火火,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只有干坐在那里,气呼呼的吹胡子瞪眼勉强维持着最后几分颜面。
王黑妹的茶寮还是门可罗雀,茶自然是没人挤得进门去喝的,原本还有人瞧着形势想进去买些干粮,但此刻田小午那般敲锣打鼓的开始大卖,也都断了去买那干粮的念想,纷纷改了主意图个新鲜吆喝着锄头近前来点起了“串串香”,王黑妹眼巴巴的看着田小午的生意突然间柳暗花明变得这般红火,却是无能为力,直恨的牙根痒!频频对那边霜打了茄子似的几个地痞使着眼色,让他们拿出几分气势,寻个茬找找麻烦搓搓田小午的锐气。
岂不知那几人本就是些臭皮匠,十个加起来也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