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歆隐若在暗夜树林间,跟黑夜融为一体。左手边二十来个黑影飞身掠过。
树上浮动,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看着,风声拂过,在回首,手中却多了十来片的青状叶子。
嗖嗖嗖
凌厉的风声在树林间穿梭,树叶嵌入对方的脖子,最近的十来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身子如频临死亡的蚯蚓,在地上活跳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什么人?”
其他黑衣人徒然收住脚步,手中利剑闪过锋利的白光,飞身迎了上去。
刘雨歆清冷无情的眸子里是一团化不开的死气,如轻羽的身子鬼魅般在黑衣人之间快速的穿梭,剑过无声。
人影重叠。
咚咚咚
几声暗器跟利剑相撞的声音,一抹如风的身影疾走在黑衣人之间。
咚,最后一片树叶掷出去,如风的倩影从地上飞身上了大树顶端。
逆风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飘洒。
素冷的气息,绵远千里——
树荫下,举着利剑的十来个黑衣人胸口如炸弹般砰砰砰的爆裂开来,血液激流。黑暗中瞳孔睁大,手中利剑跌在地上,一个个身体有序的面朝地面倒去。
一团死气在这片小林间久久不散。血腥味冲刺鼻翼间,胸中翻腾的杀气肆意外露,刘雨歆冷眼眺望。
天空渐渐露白,树梢迎风而立的身影动了动,飞身往反方向而行。
火堆里只有跳跃的火星。啊朗曲着双腿,跟两只小松鼠靠在一起,睡得憨鼻。
疯子呆坐在地上,睁着双眼,摇晃着脑袋,呼吸却一深一浅,规律有序。
马车里安静如丝,沉静得不像有人气。
藏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自己面前。
刘雨歆朝他走去,伸手保住这个冰木头,脑袋拱了拱。
萧锦天搂过她的腰,飞身上了树枝,靠着树干,闭目。“睡觉。”
刘雨歆失笑,化了死气的眸子,闪着清冷的灵动,微微眯了眯眼,将背靠着他的身上,闭起双眼。
迷糊中觉得,其实,这块冰木头,还不错。
第二天,一切正常,师父说,过了这个山头,就出了西北地界。
刘雨歆没出声,朝宦碧姗怀中那只总是长不大的雪兔儿看去,“师父,我想抱抱雪兔儿。”
宦碧姗下了马车,没有将雪兔儿递到她手上,“你养不活。”
刘雨歆撇嘴,好吧,她得承认师父说得是真话。
宦碧姗看向萧锦天,“这张人皮,掩饰不了你的身份。”
萧锦天面色发冷,昨晚的事情,除了啊朗外,他们都知道,只是都没出手。
看着宦碧姗没有将人皮面具摘下来。
宦碧姗看向抱着两只小松鼠乖乖的站在刘雨歆身后的啊朗,眼神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如常。
内劲吐出,声音传来,人已经飘出了十来米远。
“顾好他。”
刘雨歆瞪着从自己眼中飘出的那抹白色,很是不甘,转身用力在萧锦天的胸膛上锤了下,跳上马车,关上马车门。
萧锦天抓过委屈的要落泪的啊朗,丢上马车,拉过马车缰绳,朝前赶去。
疯子抱着他那禀剑,依然如观音般坐在马车顶上。
粗糙如枯草的长发,跟鸡窝一样,盖着了整张脸。
啊朗抱着小松鼠,乖乖的坐到了刘雨歆身边,“姐姐——”
刘雨歆侧头,红红的眼眶瞪着啊朗。
啊朗抽着鼻子,“啊娘不要啊朗了。”她走了。
“不许哭。”
啊朗啪啪的直掉眼泪,小声的哭了起来,“啊娘不要啊朗了。”
刘雨歆磨牙,“不许哭。”
啊朗哭得更大声了,伸出已经剪短的五指,抓着刘雨歆的衣角,“姐姐,啊朗要啊娘,呜呜。”
刘雨歆看着他一双粗糙的手,却休整好的指甲,垂下了头。
师父,你将啊朗留在我身边,是想让我凡是不许冲动,要好好活着吗?
刘雨歆目光有些模糊,看着面前的啊朗,十二三岁的孩童,还没完全长开的脸,常年的营养不良,黝黑蜡黄。
他,并不是很好看。
就算是眼睛,也不是师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十三岁,镇国公府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醒得太快。
当年遇到绝止宫两个宫主,五个侍卫被杀,她手中的银针本朝红衣三娘掷去,却不想被蓝衣二姐后背来了一掌。
震在心脉,连吐了好几口血,她本以为那刻自己必死无疑,但也绝没让那两女人好过。
反手擒拿,是她的绝招。扣住蓝衣二姐的脊背骨,直接将它捏碎。就算蓝衣二姐,不死,下半身也别想在离开床榻。刘雨歆眸光冷冽,她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上伤了那女人。
只是却彻底激怒了红衣三娘,葫芦死在她的手下,张凤仪也死在她的面前。
她们都是为了救她。而她,如若不是被师父救去,这世间,在没有一个刘雨歆存在。
心脏处传来一阵窒息的疼痛,刘雨歆霍然起身,打开马车门,拉开萧锦天的手,窝到了他的怀中。
萧锦天将她搂紧。
刘雨歆闷闷道,“难受。”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逼得她都快要窒息了,浑身都疼。
萧锦天不会安慰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头顶,冷眸渐渐变得柔和。这是给她准备好的避风港。
一切有我。
刘雨歆觉得安心,这个胸膛坚固如城池,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