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没偷过,也没抢过,被人逼着下跪、被人打耳光、关地下室、打的遍体鳞伤是因为那时她年纪小,没有反抗能力,非她所愿。
像个丫鬟一样伺候唐家人,在唐家人面前卑微的像个奴仆,是因为她知恩图报,感激唐家人的恩德,愿意回报他们,不是她真的把她自己当成了奴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所了解的唐夜溪,勇敢、坚强、乐观、阳光、自尊、自爱。
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太多太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闪光点。
想到她曾对人屈过膝,被人打过耳光,甩过鞭子,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过人,他只会觉得心疼,不会觉得她卑微。
可很显然,徐绣滢之类的人,不是这样想的。
像徐绣滢那样的人,认为他这位顾家太子爷儿的妻子,一定得是一尘不染的天山雪莲、是养在豪门世家的富贵牡丹,生来就是不曾对人弯过腰的人上人,被人伺候、被人仰望,没有沾染过一点俗世间的尘埃。
他们却不知道,当年他爸为了锻炼他,他曾被他爸扔进一个为国效力的组织。Ъ
那个组织里,什么出身的人都有,他和那些人一起滚过泥水地,啃过硬的像是石块的馒头,睡过山洞,饿红了眼睛,连土里的蚯蚓都挖出来吃过。
他踏足过几十个城市,会说十几个地方的方言,连很多地方骂人的俚语都会讲不少。
他自己就不是什么不沾尘埃的阳春白雪,他也不会要求他的妻子高高在上,浑身闪光,不染凡尘。
他的择偶标准其实非常简单,就一条:看着顺眼。
巧了,他看着唐夜溪就挺顺眼。
哪怕她给人下过跪,被人打过脸,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过人,他依然看着顺眼。
就只这一点,唐夜溪就有资格做他的妻子。
万一以后那天,两人真的培养出了感情,没准他真会为唐夜溪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闪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眼!
唐凛然和唐悠然在温城都有住所,所以两人没在温家住,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了。
坐到回唐家别苑的车上,徐绣滢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她始终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卑微可怜,动辄得咎,一言不合就要被甩耳光罚跪的小姑娘,今天居然成了顾家的女主人!
“怎么会呢?”她喃喃了几句,忍不住扭头看向唐悠然:“顾老怎么会同意顾时暮和唐夜溪领结婚证?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都要让儿子娶一个出身干净,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像顾家的人家,怎么就……”
“溪溪的出身怎么了?”唐悠然皱眉看她:“溪溪是我妹妹和妹夫唯一的女儿,温家的大小姐,温家虽然不及顾家尊贵,可也是温城首富,百年名门,抬头嫁女,低头娶妻,温家的大小姐配顾家的大少爷,怎么也能算是门当户对吧?”
“我不是说温家配不上顾家,我的意思是……溪溪不是在温家长大的……”徐绣滢说:“溪溪过去二十多年都被认为是唐玲珑的女儿,邢佩珍母女是怎么作她的,你肯定知道一些,她被邢佩珍母女打过耳光,给邢佩珍母女下过跪,像个最下等的丫鬟一样伺候过邢佩珍母女,顾家那样尊贵的人家,难道就不嫌她……卑微吗?”筆趣庫
她原本是想说“脏”的,可唐夜溪到底是唐悠然的亲外甥女,她怕惹怒了唐悠然,换了一个词语。
“你怎么会这样想?”唐悠然惊讶的看她:“那时溪溪年纪小,被人欺负,那是邢佩珍母女人品不好,和人品贵有什么关系?我看溪溪很好,谈吐优雅,举止高贵,我听阿策说,锦箫感念溪溪救了他,为溪溪请了很多老师教导她,不止是武术,还有琴棋书画,礼仪、马术、高尔夫、台球、甚至连插花都专门为溪溪请过专业的老师教导,阿策说,溪溪最多的时候,一天要上六个兴趣班,那时阿策还感慨过溪溪聪明,学东西特别快,感叹溪溪生错了人家投错了胎,不然肯定能成为夜都第一千金闺秀……”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了声,“现在看来,溪溪倒是没投错胎,只是前二十年命不好,被人偷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好命运,现在好了,真相大白,各归其位,溪溪现在有明远和水晶护着,又和顾时暮有了儿子,她的福气在后面呢……”
唐悠然后面说的话,徐绣滢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徐锦恬。
她是唐水晶的嫂子,怎么唐水晶就那么好命,亲生女儿没养几天,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顾家少夫人。
现在,温家和顾家成了姻亲,以后温家会水涨船高,温明远的四个儿子的前途会更加光明。
她呢?
她辛辛苦苦把她外甥女当亲女儿养大,和唐夜溪打了一个照面,居然被唐夜溪送进了监狱!
她原本还想着让她女儿嫁给温玄阳,让温家和他们家的关系更亲密,现在好了,别说温玄阳,就算普通人家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刑满释放的女人。
等徐锦恬从狱中出来,只有人家挑她的份,她根本别想嫁什么好人家。
这样想着,她悲从中来,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唐悠然见她又哭了,忍不住皱眉:“算了,你别想了,你也别担心今天得罪了水晶和溪溪,水晶和溪溪会迁怒阿权和阿策,水晶和溪溪都是明白人,只要阿权和阿策明白事理,水晶和溪溪不会迁怒他们。”
知妻莫若夫。
两人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