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这把鼎武以来……怎么样?”柳佳莹也明白曲蓉这点石成金之术必然存在着相应代价,心中对其未尽言的苦衷又动了医者天生的恻隐之心。/p
曲蓉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以回应。接着她从蒲团上站起来,说道:“估计现在全城通缉汪羽竹,你必受牵连,和我走,我有办法送你出城。”她敏锐的双眼早已洞察形势。/p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可是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柳佳莹也从蒲团上站起来,迎上曲蓉那黑暗中泛光的媚眸。/p
“正是因为你想,却没有做,才让我为难呢。”曲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p
母亲殡天那天,失去了至亲的她,又夺去了另一个人的至亲。本来已不在乎滥杀无辜,可她脆弱的内心却在灵吁剑光辉的照耀之下,重生萌生出了善意的种子,每当她杀掉一个她认定的仇人,包括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的父亲和父亲常去临幸的那些青楼女子,她对柳佳莹的愧疚就会增添一分。/p
“你知道我这次来为爷爷祭奠是为了什么吗?”柳佳莹语重心长:“我之所以耗费这么多心思回来,正是因为我已经下定了决心随着他们一起漂泊江湖呀。”柳佳莹又将目光转向金像:“在走之前,我总还是要来看看爷爷、爹爹和娘,和他们告个别。”/p
曲蓉微微蹙眉:“北妃阖城追捕,也不能动摇你的决心吗?”她激动的情绪又增添了几分,道:“性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漂泊江湖?和我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难道你就没有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吗?”柳佳莹不顾被牵住的袖角,大声问道,但转念发现自己确实不如眼前的仇人姐姐成熟,一举一动确实有些太任性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p
曲蓉却并没有觉得这句反问有什么不妥,反而萦绕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她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再人世,复仇重任也已完成,要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让她无法释怀的,就只有她对柳佳莹的这份愧疚了。不然,她现在就不会站在柳庄的金像前,费尽口舌也想救柳佳莹于水火了。/p
曲蓉狡黠的眼中倒映着柳佳莹的影子,流露出少有的真诚,道:“也许,还真有呢。”她的语气并不是很坚定,因为她是个商人,已经逐渐形成了不会轻易把话说死的习惯,使得旁人无法摸透她的真实想法。/p
“还真令人意外呢……”柳佳莹本又想任性地嘲弄一下自己这个“棘手”的仇人,但当她们对上了相互的视线时,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眼神不会骗人。/p
为了缓解一瞬间酿成的尴尬之境,柳佳莹首先问起了一个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事情:“现在城门四闭,唯一的控制机关还设立在城中枢殿,想逃出城去,就算是长了翅膀,也可能会被城头的弓箭手给射下来。”柳佳莹咽了咽口水:“可是为什么,你刚刚却说,可以带我出城?”/p
“哦?她没和你们说过吗?”曲蓉以为柳佳莹早该知道。/p
“谁?”/p
“就是那名与你们同车的黑衣少女。”/p
“端木南?你们认识?”/p
“她叫端木南啊,之前她救了我,可却没有告诉我名字。”/p
“真是奇怪,你的武功高强,还需要别人救。”/p
“我在为城中枢殿镀金时,偶然间听到了这北妃城的一段秘辛,那也就是从城内通向城外的第五扇门……”/p
曲蓉在完成了为城中枢殿镀金的任务之后,许文博赦免了她杀害仇人的所有罪责,但是她也因为过度点金而元气大伤,功力一时难以恢复。在这种状态下,她依旧要运送商货,以维系她的商脉。好巧不巧救在终离山脉附近遇到了山贼韩崈的劫杀,手下悉数阵亡,她也无力招架之际,端木南出手相助,信手几招就赶走了贼人。/p
“她说她什么也不要,只要北妃城的一切消息。”曲蓉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继续道:“她是什么人,想要什么,通过我这双眼睛,都能洞悉几分。所以我知道,说出这条秘辛,一定帮上了她大忙,也就不再亏欠她什么了。”/p
柳佳莹有些好奇,道:“你洞悉……她是什么人?”她一直看不透端木南,所以颇想知晓曲蓉的看法。/p
“一个危险的人……”曲蓉眯着眼睛,伏在烛案上伸了一个懒腰,仿佛一只怠惰的老猫。/p
柳佳莹刚想吐槽,就听见外屋有人摔在地板上的声音。/p
不知是敌是友,她立刻止住思绪,跑出内屋查看情况。外屋的烛光有些昏暗,只能看到趴在地上人的模糊轮廓,柳佳莹拈起旁边柜台上的香烛朝那人靠了靠,定睛一看,竟然是冯镇清。/p
“冯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昌德客栈发生了什么?”这些疑问是一瞬间闪在柳佳莹的脑海中的,但是她询问出来的同时,答案同样几乎在下一秒就浮现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许文博这么快就盯上了他们。/p
趴在地上的冯镇清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是元气透支带来的副作用,好在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以柳家高超的医术,以后肯定还能够调养过来,柳佳莹一边为冯镇清做着检查,一边在心里思索着。/p
冯镇清是被那名救下他的死士带到这里的,跨入门槛之后,死士再也维系不住自己的身形,悄然消逝在了黑暗之中。可能是感受到了柳佳莹的存在,冯镇清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