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口中还在滔滔不绝的密钥,其他四个人,都注意到了凶丘光秃秃的黑林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一匹凶猛的野兽,在用血盆大口,咀嚼着粗壮脆硬的枝干。/p
“它来了。”/p
汪羽竹道。/p
“谁来了?”/p
冯镇清问。/p
“你没听小密说?冬之梼杌,冬之梼杌,现在还是冬天,所以说,是梼杌来了。”/p
汪羽竹在被怪声吸引过去的时候,也没忘记听密钥的提醒,这让后者心里稍微好受了些。/p
“没错,梼杌来了,这么多年了,虽然吾倒是很想看看他现在已经堕落成了什么鬼样子,不过思来想去,吾还是避嫌为上,不然无意激怒了他,反倒给你们增添难度。”/p
密钥撂下一串让汪羽竹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话之后,就一溜烟儿地钻进了汪羽竹腰间的黑色戒尺之中。/p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p
问话的是柳佳莹,在整个团队之中,汪羽竹无疑是整个团队的中心。毕竟,不论是她柳佳莹,亦或是冯镇清,还有端木南,可以说都是追随者汪羽竹的步伐踏上了漂泊江湖的旅途。/p
冯镇清率直莽撞,不喜欢指手画脚、出谋划策之道;端木南又惜字如金,很少主动发表看法。真正意义上在谋定决策上能帮上汪羽竹一把的,恐怕就只有聪慧灵动的柳佳莹了。/p
“两个选择。”/p
汪羽竹判断声音尚轻,推测梼杌离他们应该还有着一段距离,只是将身体侧过去,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依旧沉稳地解释着。/p
只不过不时的战栗,有些暴露出他此时真正的心境了。/p
凶丘?梼杌?四凶兽?这些概念都是今天,方才从师父和柳佳莹的口中得知,概念还没有开始消化,他就已经仓皇的身临其境。身临其境不说,又这么快就邂逅了他们要消灭的第一个dà_boss,这是何等的卧槽,跟做梦一样。/p
“快说。”/p
冯镇清以他的急性子匆忙催促到,他可没有推断出梼杌和他们的大致距离,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有些发毛,再不作行动,可能就行动不了了,他不自主地有些按耐不住。/p
这里的天是灰色的,地上的雪也是灰色的,灰黑色的树干也横在天地中间,杂乱无序、张牙舞爪,挂着不友好的尖刺和荆棘。/p
仿佛所处之境,是人间与冥界的交汇处,看不到黑色和白色以及它们的混合色——灰色之外的颜色。如果没有看到他们此时自己身上穿着的青袄,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现在变成了色盲,再也看不到五彩缤纷的世界。/p
“逃……”汪羽竹咽下积存已久的口水,“……或者杀。”/p
“到底逃还是杀。”/p
在险境中,人的肾上腺素会加速分泌,会有一系列不同寻常的应激反应,端木南可能就是受到了这种应激反应的影响,不再颤颤巍巍地隐在汪羽竹的背后,而是眼神坚定地闪身而出,用陈述式语句质问着汪羽竹最后的决断。/p
当断不断,不断则乱。/p
汪羽竹没想到端木南犀利一问,但联想到北妃城中她应对守军坚毅又从容的样子,知道她此时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p
越是在平时不露声色,内敛藏锋的人,往往在关键时刻锋芒毕露,势不可挡。/p
“既来之,则安之。”/p
看到端木南闪耀着战意的月瞳,汪羽竹不再犹豫,道:/p
“杀。”/p
“梼杌今天特意来为我们接风,这份大礼,我们岂能不受?”/p
汪羽竹道。/p
“好,俺也不赞同逃,逃来逃去一点都不自在,在北妃城过来这一道还没逃够吗?干他丫的,管他是什么桃什么奇,都得灭在老子的破军枪之下!”/p
冯镇清的一席话,虽然不太文明,可却是在一定程度上,稀释了萧条的环境给他们带来的恐惧,鼓舞了他们的士气。/p
……/p
那怪物咀嚼枝干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逐渐听到了踩着灰雪,吱吱嘎嘎的沉闷脚步声。/p
早早闻其声却始终未见其物,汪羽竹判断,对方的行动速度应该并不是太快。/p
在西丘学到的提高敏捷的技能很可能是接下来这场恶战的致胜关键。/p
又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终于见得了这四凶之一——梼杌的“庐山真面目”。/p
那怪物的形体犹如一只猛虎,但却比你能想象到的最大体型的老虎还有更大上三圈。/p
得到了更大的形体,在敏捷和速度上就会有所牺牲,他的四只脚掌很大,方才落在雪面上沉闷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它们的演奏。/p
他有一张人脸。/p
正因为如此,汪羽竹不知道该用“他”还是“它”来称呼ta更为贴切一点。但既然他曾是赤神麾下的八仙之一,还是视他为有智慧的生物,称之为“他”吧。/p
他的毛很长,也许是用来保暖,也许是因为时髦,只不过看其杂乱无章,污秽淋漓的样子,前者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p
怪不得这怪物选在冬天出没,汪羽竹心想。/p
那张人脸的嘴里面塞了一对不得了的东西——獠牙,野猪同款大獠牙,买一赠一,刚好一对,这样一看,是不是还是用“它”来描述更贴切一些呢?/p
汪羽竹又注意到了他那条尾巴,长足足有八尺,比七尺男儿还要长一尺,真是不得了,简直是一只四不像。/p
早在梼杌姗姗来迟之前,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