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容易过,自那日以后转眼间又过了七八天光景,这几日,张良日日早出晚归,也不知是出去干些什么。
本想着趁他出去时,偷入书房,偏偏每次刚刚踏上长廊就看到那老者冷冰冰的看着我。
无奈,只好尴尬的缩回脚,溜回自己的房间,找寻别的偷跑的途径。
这一日,张良难得没有出去。
我沿着鹅软石小径走到雅苑门口,安静隔世的气息扑面而来,迈脚进了拱门,沿着曲折的道路,绕过曲池古木,我找到坐在树下石条凳上的张良。
张良低头专注的看着竹简,侧面的轮廓在阳光下略略有了些光泽,但还是有些苍白,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悠闲自在,秦王的大索十日,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冬日的终南山别署被一层清雪笼罩着,□上,树枝上,幽湖上都结了些淡淡的薄霜,踩上□的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划破满园的静瑟,张良抬起头来,执竹简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偏转过头,瞧着我浅浅微笑:“有什么事么?”
他慢慢的站起来,一手拿着合拢的竹册,宽大的青色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霜一般的淡冷。
我心里暗想:这个少年,幸好他的相貌并不突出,相貌平凡已是如此贵华的气质,若是再加上相貌雅致,内里腹黑,全国的女子还不全拜倒在他的深衣下摆下!
看到我的样子,张良敛眼一笑:“怎么?阿若似乎很喜欢看着我发呆,阿若若是想做魏安釐王,良倒可以做一做那倾城绝媚的龙阳”。
龙阳,不是那个和那什么什么王有一腿的那个男人,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暧昧动作引起别人的误会,现在反而一句话推了个干净,我反驳:“我才没有,你别开玩笑了”
话才出口,一看到张良似笑非笑的眼神,耳后一热,心里不由的恼怒。
张良将竹简放入宽大的衣袖中,微微一笑道:“你去收拾收拾包裹吧!”
什么?我抬头,盯着他的脸,努力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难道他要放我走,不用制住我,不怕我出卖他了,或者……我心下一惊,他准备动手要灭我的口?
张良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我怪异,他悠然的走回房间,脚步不疾不徐,边走边轻声道:“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兴趣杀人,如果你再不快点,不用我动手,就会有人来灭你的口了”!
我心下一震,本能的捂住自己的嘴。这个少年怎么好似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可怕!
抬起眼,放下手,看着他青色的衣袍在林中穿花枝而行,冰白的雪花偶尔因为他的动摇花枝而簌簌落下,眼前是一派极唯美的景象,我的心神完全被眼前少年的风采气度折服,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张良却微微一笑,轻柔的拉过身旁的花枝,靠近轻嗅梅花的幽香,伸手捋了捋枝头上的淡雪,因为他的动作,有梅花和碎雪一先一后的从枝头坠落,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我几乎可以听见落花堕雪的细碎声音,他回头,眉目清雅:“怎么还不去?”
我一怔,心神回笼,他已是脱了鞋履,步上台阶,扫落了肩头的清雪,进了屋了,门缓缓的关上,直到最后一片青色衣袍也消失在眼前,我才收回视线。
我寻思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他,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张良,相信他应该没错的!
快步跑回自己住的院子,跟一阵风似的,我将自己散出来的东西一顿塞,外加一根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防狼喷雾器和若干包石灰粉,以及从咸阳淘的一把青铜匕首,这些可都是救命的东西。
塞好之好,将包往背后一背,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了,才快步的走出门外,带上门,出了院落,快速的向雅苑走去。
到了雅苑门口,才看到张良正闲适坐在石桌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听到脚步声,才撇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淡声道:“准备好了?”
“你呢?你准备好了吗?你的东西呢?”
我四处看,不解的问,走近一看,只见一张棋盘上落满了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
我讶然道:“这是围棋?”他竟还有心思玩围棋。
张良笑而不语,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棋盘中的战局,撩了撩衣袍,捏着手中的一枚白棋,心不在焉的把玩着。
从棋盘中收回视线,我扭头看着他的侧脸低声问道:“你不走吗?”
张良启唇一笑:“谁说我要和你一起不走?”
我轻呼:“你不走?
张良摇头,启唇一笑道:“福伯会带你去个地方,在那里等我,而我……”
他微微笑着,树影在他的脸上微微晃动着,眼里湛若寒水,却又恍若望不见底一般,伸出夹着白棋的两指,缓缓的将手中把玩了许久棋子缓缓的投放到棋局中,一顿,然后悠然的将黑棋一颗一颗的收入手心,?景愕姆7克孀潘?亩?魑105幕味饔叛哦?谷唬?瞧?韧耆?床怀鍪且桓錾倌甑男闹恰□
收完后,他将黑子顺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慢慢的滑入紫砂围棋盒,随着最后一粒黑棋入盒,他站起身,目光平视,浅笑:“而我,便要做我该做的事。”
我道:“难道你还想要……”
我震惊,难道他还没放弃刺杀秦始皇?
张良抬起头似笑非笑道:“想要什么?刺杀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