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大人请你过去!”
张良请我过去,会是什么事呢?
我放下手中的青铜雕鹤,回头问:“可有什么事?”
那侍女低着头:“奴婢不知,大人只是让奴婢带着近侍过去”
“哦”我回头,又重新摆弄着青铜鹤,随口道,“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先出去吧!”
“近侍”
“还有什么事?”我头也不回问。
“大人请近侍穿上这套!”
“什么?”我回头,但见侍女手上一套浅粉色少女曲裾,外罩轻烟似的薄纱,虚虚实实,缓缓隐隐,似湖上粉荷,又如天际微霞光,比现实中所见的寻常曲裾又美了不知几分。
收回惊艳的目光,我回头,微带薄怒道:“你别开玩笑,我可是男子!”
那侍女顿了顿,收起手边的曲裾放到案边,躬身走近些,附在我耳边轻语了几句,然后垂眸退开。
低哑的声音好似古锥一般钻入我的耳膜,我一惊,忙回头问:“这……申徒大人这样说吗?”
那侍女平板道:“确实是大人亲口说的,大人让奴婢对近侍说,近侍便会穿上这件曲裾!”
这个男人,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呼了口气,睁开眼,咬牙笑道:“好,好个张良,算你狠,我穿!”
那侍女上前,我起身,褪了身上的男装,散了发髻,披上曲裾,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坠马髻,贴了花钿,淡描妆容,轻点朱砂,轻勾谢玉,翘眼目视铜镜,层层衣衫掩映下,环佩铃铛,玲珑曲线,这铜镜中的人到底是谁?
“近侍!”
听到侍女的呼唤,我回了神,才发觉自己看自己看的出了神,随即放下贴在脸上的手问:“何事?”
“是不是该出发了?”
“嗯”我漫不经心应了声,状似无意问:“你可知大人找我到底何事,不然为何用……非得让我扮个女装!”
“奴婢实实不知,近侍赎罪!”
“算了”我挥手,随手拿起案上的绢布往脸上擦去,“这妆实在太浓了,我不喜欢……”
“近侍”侍女惊呼一声,赶紧拉开我的手,我回头,那侍女道,“近侍,别,我们只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装扮与你,请近侍莫要为难我们,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
“出发吧!”我接过话,垂眸,放下下手中的绢布,手在绢布上微顿,徐徐起身,款步往门外移去,轻声道,“带路!”
“是”
那侍女吹灭了烛火,上前,推开两扇木门,略扶我出了门,便又回身重新关上门。
一踏上木廊,便被屋外的景色所吸引,满院子的叶子青黄交接,淡淡的桂香透过水汽弥漫在我的鼻尖,耳听着不远处淡淡的水流声,幽鹤声清鸣于坑野,一轮圆月散出的光从我的脚尖一直铺向花木掩映处,说不出的静谧,清雅。
“近侍,这边走”
听到侍女的声音,我回神,略撇头,便看到那侍女提着形似宫灯样子的提灯,从边上拐出来。
“小心地上”侍女轻声说着,一面缓缓走在前面,我应了声,提着裙摆,也缓缓踏上鹅软石花/径。
秋日的花/径落满了黄叶,一路过去,踩在上面被踩碎的枝叶吱呀吱呀一顿响,跟着侍女出了圆拱门,又过了几道曲曲折折的湖廊,才进了一处院落。
一进院落,便听到一阵幽雅琴声,静的似水,淡的似月,清清泠泠的,只将人的心都浸的幽凉祥宁。
在原地驻听了半饷,才探脚往前走去,转过花墙,面前是一大片的溪桥流水,几支秋木疏落在院中,圆月半挂,近的让人忍不住触摸。
秋木之下,一个青衣男子背对我坐着,面前一弯湖水,湖上竟是几片残荷,犹有几朵半凋荷花歪在枝头,琴声依依,青烟袅袅,那香炉中散出的青烟拢在周身,再加上周边的水月浑融,草木清落,竟让人有一种步入仙境,偶遇仙人的错觉。
琴案边还放着一方案几,案上放着几样酒食,青铜盘器酒樽精美的让人炫目。
一曲既罢,他收回按在琴上的手,顿了下,缓缓起身,回过头,脸上怔忪了一会,黑色的瞳孔紧了紧,随即轻柔一笑。
不知是不是黑夜的缘故,那笑竟比往常多了丝别样的魅惑,比那湖上的荷花美了不知多少倍。
“子房……”
他轻应一声,微微淡笑,柔声唤道:“阿若,你来了!”
“嗯,我来了,子房你……”
“阿若”他慢慢踩着草地过来,黑眸定定的,声音比往常又低柔了几分,“原来这便是……阿若!”
我不解,他轻笑出声,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优雅的将我带到案边:“今日中秋月圆,良想和阿若一起度过,不知阿若……”
“那为何非要穿成这样……”
“好美”
“什么?”
张良一笑,低柔呢喃:“阿若……好美!”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一时语塞,只觉得脸涨的很,直觉喊道,“我我……我是个男……”
一回头,正对上张良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眼,忙心虚撇开,嘴里犹喊着:“干嘛看着我,本来就是……”声音越来越低。
“阿若,来”张良在自然不过的拉过我的手,将我拉到案边,我一颤,低着头,挣了挣,他却捏的更紧,我停了动作,也由着他去了。
到了案边,但见各色糕点,酒食一应俱全,便抬头望去:“子房,这是……”
“《周礼》上记载:天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