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多么的宁静,我依旧可以感觉出天下的风云变化,这一日,我走到无边,却听到低低的讨论声。
“阿越,你说怎么办,秦国已经相继灭掉赵国,魏国,韩国,眼看着我们……”
我没有听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黑,韩国,韩国已经被灭了吗?那张良呢?
“老大”
听到声音,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推门而入,屋内的年轻人都回过头,我穿过他们,直直望着彭越:“韩国被灭了?”
彭越别开眼,低低应了声:“几年前就……”,我眼神一暗,彭越道,“城虽破了,但是韩王都还在,韩国的贵族都被迁到了陈……”
“陈?”
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的熟悉。
“同学们,这个秦国也奇怪,不杀掉韩国的王,反而要将他迁到都城周边的一个小城陈,几年后,韩国贵族就造反了,当然最后是失败的,统一的趋势是不可避免的……”
大学时教授的话闪过脑海,“几年后,韩国贵族就造反了”,几个字不断的闪过脑海,造反,失败,张良他……
“陈在哪?”
脑袋来不及转,我脱口而出。
彭越惊呼:“老大,你难道要去陈!”
“有何不可!”
“外面局势太过混乱,况且即使你去了,你保证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吗?”
我一顿,混乱的脑袋瞬间沉静下来,轻声道:“不试,你又如何知道呢?”
众人沉默。
几天后,一切准备停当,彭越坚持要送我去陈,我笑着拒绝了,后来他托了一个常跑“陈”的人带我去。这才让他打消了陪我去的念头。
村外——
“老大,照顾好自己,记得到了,给我捎口信!”
我应了,他继续念叨,严肃的表情里带着满满的担忧,瞬间撕破了他刚毅的感觉。
“阿越,你还是下车吧,就送到这里,前面我自己去!”
“还是再送一程吧!”他骚骚头,一脸无辜的笑着,让人好气又好笑。
“阿越”突然想到什么,我转了话题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但是这局势也不是久……”他停了停,静静道,“捕鱼也不是长久之策!”
那时候,他不再是普通的昌邑渔夫,那一刻,一种沉稳,带着领袖独有的霸气隐现在他的全身,让人敬畏又不由心折。
我轻唤:“阿越”他抬眼,我笑道,“还记得我背给的兵法吗?”
他点头,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妨先隐藏自己,然后在徐徐图之,山林之中有广大的地方……”
彭越,几年后,他应该会结伙做了强盗,然后在秦末的大潮中迅速成长为一方霸主,最后在历史上深深的烙上“汉初三大将”的称号。
“你会有非常光明的前途”我道,当然结局也是……我没有继续说,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着。
“我记住了”他眼神亮了亮。
分别是快的,再是远送也会有分别的一天,彭越下了车。
马车又一次动了,然后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我挥了挥手,只听到他喊:“老大,一定要来看我呀! ”
“彭城,二十年后去彭城找我”
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脱口而出,然后一切归于沉静,马车慢慢开着,让人乏味的颠簸和马车的吱呀吱呀声伴随着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这一日——
“阿若,到了,这里便是陈,要不要出来走走!”
我走出马车,腿犹有些麻麻的,外面阴阴的,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李伯,坐了几天的马车,我想到处逛逛可好?”
“去吧,等会到西城门等我罢,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咧”我笑着应了。
看着马车离去,我转过身,面前是陈的街道,揉揉腿,走在陈的街道上,陈的街道相对比较窄,条石铺就的街道有些积水,看起来刚刚下过雨,街道两边便是两排民居,我信步走着,深呼了口气,感受着二十年前张良的空气。
张良,他应该也在这个城里!
这样想着,脚步也开始变的轻快,走过街道,迈过城内的一条小石桥,沿着河边往前走,街道消失了,民居也消失了,一大片的田野出现在眼前,天堑一般的碧绿色泽一眼看不到边。
真美,我感慨,好似生活在画里一般。
还没有感慨多久,突然一两点的雨丝刮在脸上。
不好,下雨了,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雨丝渐渐变成了雨幕,我举起宽大的衣袖遮在头上,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雨丝一点点的变大,慢慢的浸湿了我露在外面的手臂,雨点顺着手臂的缝隙慢慢垂落在发丝上,顺着我的脸颊一点点渗进我的衣袍内。
我拼命的往前跑,耳边都是雨倾倒的声音,身畔,不断有顶着斗笠的人在我身边仓皇跑过。
跑过田埂,刚跑上桥,突然迎面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我们就这样擦身而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我顿住脚,回过头。
也许是命运的邂逅,也许是天神的安排,他也停了下来,手扣着斗笠,微侧过脸。
狭长的眉眼,玉一般精致的面庞,几道水痕从他纤长的睫毛上缓缓留下来,停留在光洁的下巴上,汇成水珠,垂落,然后他缓缓翘起眼角。
眼前的雨幕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脸上不知是泪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