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尉的意思是……”
刘邦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酒爵,目光移向陈平,捋着胡子,露出一丝莫测的笑道。
“大王”陈平将目光从刘邦斜向我,道:“平以为夫人的话甚有道理,离间项羽君臣,从内部彻底毁掉楚军的根本,让项王再无再起机会,大王——”他半勾起嘴角一笑,继而转向刘邦恭敬道,“以为如何?”
刘邦叹了口气道:“除其根本谈何容易,范增钟离眜都是楚军骨鲠之臣,根基沉厚,如何离间!”
“大王过滤了”张良浅笑道,刘邦迅速抬头,眼中一亮,道,“子房觉得此法如何?”
张良道:“良以为此法可行,割荥阳以西和项王议和,项王竟不愿,这是大王的机会!”
“机会?”刘邦不解。张良笑道,“正是!”他顿住了,狭长的眼眸竟斜向我,那眼神平淡而带些别有的意味,那一刻我竟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种力量,一种让我愿意做一切事的力量,我动了动嘴,不由自主道:“据我所知项王恭敬爱人,故士人都归于项羽,但同样他亦无人主之量,贪欲权力,疑心猜忌。这是项羽的弱点,而且是致命的弱点”
“怎么说?”
刘邦完全被挑起兴趣,我从张良的眼神中收回神思,看向刘邦道:“我曾在楚营呆过一段时间,在我眼里项羽重视权力,虽然他视将士的命为己命,但是对于有功将士却是不舍印信。大王割荥阳以西广大地区,他竟不不为所动,这显然不是项王本意,这背后定有人在推动,我们尚且不论此人是谁,无论是谁,竟要将自己的主意强加给心高气傲的项羽,他的表面也许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心中定然对此人存了有份芥蒂,这就如一粒种,我们要做的便是给予足够的水和光!”
让项羽咬死牙不议和,死啃荥阳的人,我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们也知道是谁,除了亚父范增,还会有谁?
“好一个光和水”陈平轻笑,“诚如阿若所言,项王此人重情重义,士多为此归之,至于行功爵邑,又太过看重,阿若所言极是,这不是人主所为。楚军虽厉,骨鲠之臣不过亚父,龙且,钟离眜,周殷等人,大王如果能够出万金金行反间计,间其君臣,以疑其心,项王其人好猜忌,必然内部诛杀,到那时,汉王再举兵相攻,必然大败楚军!!”
“反间,反间?”刘邦沉吟了会,蓦然哈哈大笑,指了指陈平,似是很是佩服,许久才转头看着张良道,“子房啊子房,果然是你的人,这谋略完全不输给我手下的谋臣啊!”
张良淡淡一笑道:“大王抬爱,一切还是陈中尉的主意……”
“哎”陈平往前探了些,叼着嘴笑道,“成信侯谦虚了,夫人的计谋可不输于平,怎么,不愿意?”
陈平的态度带着微的挑衅,我看向张良,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好似并不为陈平的话所动,只是拿起酒器,动作优雅的舀了一勺酒,缓缓倒进我的酒爵中。
我正疑惑,他却拿过我的酒爵放到自己案上,然后拿过他面前的酒爵放到自己面前,低柔道,“这是水!”
我的脸皮僵了一下,这个男人还是在乎我喝醉问题的,而且是该死的很在乎!
“子房,你的意思?”刘邦轻咳了一声,笑眯眯问,“让阿若……”“大王”,张良雅声道,
“此法甚绝,只是想不想帮忙,这是阿若的事,良尊重阿若的决定!”说完,他低下头,浅然一笑,柔的好似风中的柳絮,我一时愣住了。
我以为他……以为他会让我帮刘邦,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可是现在想想不是这个答案难道会有别的吗,他可是张良,西汉一代帝师——张良!
“那夫人的意见?”
听到刘邦的话,我才拉回神思,看着张良,看着陈平,最后看着刘邦道:“阿若没有陈中尉的计谋果断,没有周将军樊将军的勇猛刚毅,也没有萧丞相的能力,如果大王需要,汉军需要,阿若愿出绵薄之力!”
“好好好,爽快!”
刘邦爽声一笑,举爵灌了口,一抹嘴,道:“此事便全权由你与陈中尉去办,至于那万金金怎够”刘邦几乎犹豫也没有,随口便道,“四万斤金,季等你们消息!”
“那可需要报上所用四万金帐目?”
“报,报个屁,这四万金划出去了那便是你的了,你怎么用都成,就是给老子搞定楚军中那几个,明白!”
“是”陈平应下。
“陈中尉可有可行的计策”
刘邦依旧担心,眼下荥阳城破在即,此法虽妙,但是若是展不开,一切都是白费的。
“大王但请放心,平心中自有计较,现在等的只是——机会”他轻飘飘的说着,缓缓展开一抹笑,那笑不若张良的云淡风轻,不似樊哙的豪爽,却带着罂粟花的娇艳和妖媚,以及剧毒无比。
十几日后——
“外面怎么这么吵闹”我步出营帐。
帐外的士兵回身,道:“夫人,是项王派使者来了”
“项王?他……”
“项王派人来,据说是来议和的!”那士兵答道
“议和?”
脑中似乎有什么闪过,我合上竹简,会什么放回案上,道:“带我见侯爷!”
“是”
那小兵只是略迟疑了下,便提戈往前走去,我紧跟上。
一路过去,汉军大营中依旧肃穆,只是这肃穆间流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好似有股暗流在互相较着劲。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