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羊眼珠子通红,落在为首的云鹤身上,虽然云鹤身穿甲胄浑身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公孙羊依然认出了他。
云鹤与两万虎牙营将士在渔阳城外两百米处停下,这个距离,拿捏得非常好,即没有落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同样能够观察到城楼上敌军的情况。
“我没想到这一战,竟然会有你,云鹤。”城楼上,公孙羊脸色阴霾,眸子的通红未曾散去,凝视着云鹤,阴声道。
公孙羊的声音不大,隔着喧嚣的战场,压住了嘶嘶作响的战旗声,飘荡在渔阳城的上空,伴随着言语,一股波动涌现,显然,公孙羊心中并不平静。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云鹤身子挺拔,脊梁骨微微仰起,居下望高,声音淡然,凝视着迁上面那个曾经最为敬佩的男人。
“蓟侯对你不差,我想过很多人会背叛他,却没想过你也背叛了他。”公孙羊神色复为平静,冷声道。
“不差?”云鹤眸子闪过一丝凌厉:“如果,蓟侯真的值得令我肝脑涂地,我云鹤再怎么功利也不会背叛他,但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么?多少年了,我在蓟侯麾下效力多少年了,连公孙错那种无能之辈都能拜将,我却只是一个小小军候,甚至只能去看守城门,这就是你说的恩赐么?”
公孙羊闻言,片刻的沉默,有些复杂地看着云鹤,说道:“看来今天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兵戈相见了?”
云鹤沉默,就像公孙羊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公孙羊,尽管在公孙羊麾下效力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云鹤却素来佩服此人,若说幽州军所有的大将,唯有能够让他感到敬佩的也只有这一人,甚至连公孙瓒都不能。
与公孙羊交手,云鹤心中没有一丝把握,但是,想要让他退去,那也绝对不可能,后面袁尚在看,诸多大将都在看,这一战,是他云鹤是否有机会再进一步的关键之战。
公孙羊深深地看了一眼沉默的云鹤,说道:“看来几年不见,你当真以为翅膀硬了,有能耐了,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吧,我不会一丝留情的。”
云鹤闻言,不为所动,凝视着公孙羊,一股滔天战意凝聚,身后两万虎牙营将士如有所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杀气迸发,只待云鹤一声令下,就发起冲锋。
城楼上,公孙羊脸色肃穆,尽管语气间有些轻视云鹤,但是作为云鹤曾经的上司,对于云鹤的才能,公孙羊心中素来有数,表面上可以轻视,心中却严阵以待,身后甲胄披着白绸的幽州军将士心中一紧,战意迸发,冷视着城下敌军。
“攻城。”短暂的沉默,却见云鹤手中长戟蓦然落下,一道雄浑的号角声响起,攻城之战,瞬间拉开帷幕。
“杀~”
“杀杀~”
“杀杀杀~
身后,并州虎狼各营将士,手中有盾者,皆用战刀拍打盾牌,手持长兵者,皆扬起手中戟戈枪矛,口中大喊冲杀声,为云鹤和两万虎牙营助威。
城墙边,公孙羊手臂轻轻一落,一bō_bō箭雨瞬间穿梭而出,云鹤和虎牙营瞬间已经开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弓箭手已经足以威胁到云鹤与虎牙营将士。
“立盾。”如雨点的箭矢逼近,云鹤脸色不变,从容地下了命令,顿时虎牙营被重重叠叠的盾牌所笼罩,悬于项顶,伤亡者并不多。
“死士,架云梯。”云鹤一声令下,人群中,蹿出一支身穿黑色甲胄的队伍,扛着云梯,冒着箭雨,朝城墙而去。
“射。”公孙羊嘴角噙着冷笑,又是一bō_bō箭雨下去,他就不相信,敌军会英勇到不惧箭矢。
云鹤麾下共有五百名死士,皆是悍不惧死的汉子,虎牙营的资源他们有资格优先享受,更是每个月都有风尘女子送至营中让他们发泄,同等的,大战一起,他们必须冲在最前方,为身后的将士剪除所有的潜在危险,伤亡同样是最大的,尽管有甲胄护身,却也时而损伤惨重,五百常规编制,战后,能够幸存下来一半,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五百黑甲死士,手持各式武器,扛着云梯,冒着箭雨,时而有甲胄被破甲箭给射穿身亡,倒霉者,被乱箭射中双眼,最终,成功将云梯架上城墙的,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余者三百五十人全部战亡,只有十几架云梯成功的贴近了城墙。
云鹤心中微振,尽管死士的伤亡令他心中有些肉疼,不过来不及心痛,战事还在继续,趁着云梯还未被推翻,他必须率领将士开始登城。
“冲~”
为了鼓励士气,云鹤不顾主将身份,冲锋在前,身后亲卫随之,虎牙营将士次之,疯狂地涌了上去。
敌军逼近城墙,公孙羊脸色依然从容不迫,披头散发的他,看起来更像西凉羌族大将,公孙瓒的死,令他改变了许多,自由呼吸的空气,令他有些着迷,这样的他,似乎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公孙瓒麾下沉默不言,甚至连史书都未曾记载的忠心大将。
“滚木。”一声淡然话语,顿时,一根根水桶粗细的短粗木桶顺着云梯滚落下去。
“啊~”不停地有攻城将士被滚木砸中脑门,头颅歪斜,整个人坠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继续冲~”云鹤俨然不为所动,率先冲上云梯,一道滚木朝他滚来,却见云鹤手中长戟怒刺,滚木如同撞到巨石,弹飞出去,云鹤身子继续攀爬而上。
同样几员武艺高强的虎牙营将士跟上,虎牙营并非只有云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