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并州边境,界休。
声马疾鸣,马蹄声响彻,数万兵马轰鸣而过。
这是一支沉默而又充满力量的骑兵,黑甲没及马腿,一万多兵马奔袭的马蹄声铿锵有力,人虽众却不杂,卷起烟尘,遥遥望去,铺天盖地,旌旗飘扬,异常震撼人心。
为首大将,持抢纵马,飘扬的发须,那张白皙若凝脂而成的俊秀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累。
是,他确实累了,不仅是他,连身后的一万精骑同样有些疲累。
一天一夜了,纵马奔腾,除了一个时辰前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外,余者时间,皆在挥鞭赶路中度过,便是以他的体力依然有些吃不消。
这不是闲庭漫步,而是发了疯地狂奔,为了尽快赶到界休,赵云及一万的并州常备作战营将士都不敢有一丝的耽搁。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已经够奢侈了。
若非为了保持将士的体力,也许连两个时辰都没有。
便是如此,一万多将士,包括从小在马背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赵子龙同样大腿两侧被磨破出血,气喘吁吁倒也不至于,只是,那一双双刚毅的眼睛里,却难以掩饰其中的疲累。
好在,终归是不远了。
界休是一座小城池。
隶属太原郡辖制,城池虽小,却出了当时一代文豪郭泰因此而声名大噪。
汉末以人伦识鉴著称于世者,南有汝南许劭许子将,北有郭太郭林宗,两人划分南北而出名,点名做榜,鲜有出入。
故而连汉书都曾以南许、北郭而誉称。
而小小的界休便因为郭泰的声名而为世人所知晓。
而此时,界休城则是落入了董卓麾下大将张济的手中。
张济此人。不简单。
更不简单的还是他的侄子张绣。
赵云曾经与西凉军交过手,而那唯一的一次,还吃了个不小的亏。便是折在张氏叔侄两人的手上,准确的来说。是在张绣手中吃了个小亏。
而那一次,直令他今日还无法忘怀。
“我的好师兄。”
赵云那张如玉般温润的俊脸闪过一丝冷色,他很期待,张绣再一次看到他作何表情。
“加速赶路,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追踪到敌人的踪影。”
长枪抖动,白马嘶鸣。赵云一声轻喝,一万并州虎狼马背一震,速度又增了三四分。
界休往东朝邬县的宽敞大路上,一支兵马同样在赶路。
旌旗飘扬。马裹辔头,人数还真不少,足有两万之多。
路不宽,却足以容纳十骑并行。
先是黑白相间那象征着西凉军的军旗,又是一杆张字大旗撑开。马蹄 声齐整,旗面嚯嚯作响。
为首一员长须及胸的中年大将,虽已至中年,却依然魁梧壮硕,面容蜡黄。手中一把丈八大枪。
身旁一位面容与之有着四五分相似的男子。
年纪不大,却气质如鹰,两眸一开一瞌间,尽是凌厉的光芒。
他便是张绣。
童渊的第二关门弟子,同时赵云的师兄。
师兄弟三人,各为其主。
张任在益州刘璋手下任大将。
张绣则在西凉军中,与张济携手相持。
赵云是三人中,拜入童渊门下最晚的,却是继承了童渊枪法精髓中最出色的一人。
行踪飘渺地童渊曾经说过,三个关门弟子中,唯有赵云继承了他的衣钵。
张任不信,张绣也不信。
三个同门师兄弟,感情谈不上深厚,甚至多数时候都处于敌对状态。
好在,并非私人情感作祟,立场问题,终归是为公。
如三年前,赵云与张绣的那一战。
自天亮杀到他天黑,最终,虎牢关之外,杀了个回马枪的张绣顺利脱身。
本不算输赢,在赵云心中,则已经算是。
两个师兄弟的习武有成之后的第一次交锋。
便是以赵云无奈收兵告终。
虎牢关那一战,则成为了赵云的一次耻辱。
而这一次,乃是赵云投入袁尚麾下的第一战,他输不起。
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总是会比普通人想得多想得更远。
无疑,临戎城外,赵云已经为自己签下了一张军令状,一张无声无息,甚至只刻在他心中的军令状。
这一战,他要赢,不仅要赢,更要打得精彩。
相信其他几路兵马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些,赵云自然心中有数。
而张绣同样抱着类似的想法。
两支兵马相距不到十公里,张济随张绣率众离开界休往邬县而去的路上。
赵云很急,张济与张绣叔侄却不急。
界休城一破,两万多的西凉骑兵休养了一日,精神状态正是最佳的时候,倒也不用担心有敌军袭来。
两支兵马,正迎面而来。
没过多久,双方的斥候便已然交上了手。
探取敌军情报与捕杀敌军的斥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张济张绣这对叔侄麾下这两万多的兵马皆是精锐,乃是追随董卓出凉州的第一批西凉骑兵,马背上长大,羌汉各占一半,多场厮杀喋血,能够活下来的,都是英勇善战之辈,手头最少也有十几条人命,端是悍勇异常。
两军斥候的交锋,很快,也很残酷。
猛然遇上,两军各一骑掉马而走,另外十几或几十人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趁手武器,迎了上去。
斥候皆是一军的精锐,能够担当如此重任者都是百种挑一,不仅要细心,便是武艺也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