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眸子一凝,这一剑,好不简单。
那两幅画面,显然是两把剑的剑意倒影,所谓的人有灵气剑有剑意,寻常而言,一把剑如何酝酿出剑意,着实不是容易的事。
没有非凡的领悟,有些人便是每日搂着剑到死,也难以在一把剑上面勾勒出清晰的剑意。
剑意的产生,有着不小的偶然,故而在这大汉十三州,每一个甲子岁月,能够出个十人已经算是极致,而当下这个年代,就袁尚知道的,约莫不会超过五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天赋异禀之人,天生心灵多一剑鞘,对剑的领悟,不是寻常那些标榜着一流剑客之人所能比拟的。
袁尚身边的庞统,便是一个用剑高手,一个能够将剑抖出九十九朵剑花之人,当今这个甲子的天下,至少没有几人能够比肩。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对场中那两柄轰击而上的剑才越发的期待。
两个上一甲子的顶尖剑客,这种对决胜负,不仅袁尚庞统很感兴趣,所有在场作壁上观之人,同样很期待。
“轰~”
“轰~”
“轰~”
众人只看到一丝丝模糊的色彩倾泻而出,耳中都是闷雷声,一遍遍作响,血红的白玉与青紫色弥漫的青铜剑在半空中轰击八次,那股闷雷声这才从众人的耳中散去。
袁尚野孤子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股浓烟,瞳孔一缩,两道身影拄剑挺身,矮小的仇千语那血红色的袍子碎裂,露出矮小却精壮的胸膛。
对面的茅肇则相对好上些许,除了腹部还在流血之外,前胸后背,又多了四五道流血的创伤,不远处观战的众人都是顶尖的高手,眼力自然不用多说。
“仇千语废了。”几个观战的角落中。一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摇了摇头道。
仇千语确实已经废掉了,握剑的右手筋骨全断,只剩下左手撑着剑保持着这不倒下的姿势。
那股血红色渐渐消散,便似那泄了气的皮球般,开了道口子,积攒了数十年的气一夕间消散了无影无踪。
白玉再一次变成洁白如玉,除了剑尖还有点微红之外,这个样子的白玉,看起来,更像是女子一辈子相守之剑。
仇千语视线已经模糊。略过茅肇。望另外一道惨烈交战的矮小身影。
“二弟。”
仇满语似有所觉。发出一声悲痛的哀鸣,猛然震开于吉,遥遥往来,却见那道拄剑的身影缓缓落地。
仇满语身子刚要掠起。于吉冷哼一声,手中的桃木剑像变魔术般在他手中消失,下一秒,已经悬浮在了仇满语的顶上,剑尖对下,猛然刺落。
眼下仇满语因为仇千语而心神大乱,对于吉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件好事,该出手就出手。这一辈人,活了一个甲子,这个道理早已经被他们用烂了。
这一剑,于吉至少灌注了九层的劲力。
气机牵引,咻地一声空气破响。逼向仇满语的后心。
“滚开。”
仇满语脸色狰狞,眸子哀恸,仇千语生死不知,他哪有心情与于吉纠缠。
一拳将桃木剑震开,仇满语拳头沾血,矮小的身子借着那股巨力掠起朝茅肇袭去。
于吉一手抓住被击弹回来的桃木剑,望着如脱弦之箭般掠飞而去的仇满语,脸色剧变,道袍卷动,毫不犹豫地随之掠起。
受了重创,正在调息中的左慈同样脸色微变。
而一直在观战中的葛玄同样脸色剧变,身子毫不犹豫地掠起。
全场就属他的状态最好,这一暴起,绝对比于吉还要快上一线。
只是,陷入了癫狂的仇满语更快。
一个人,陷入了绝境,除却自己选择了放弃,不然爆发出来的潜力该有多可怕,谁也说不清。
崂山兄弟相依为命一个甲子,两个兄弟的亲人早已死得干净,这对兄弟能够成长到这一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除了上天的垂怜,似乎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没有背景,没有朋友。
从小到大,因为外在问题,两兄弟不仅经常被嘲笑,连讨饭都要被欺负。
兄弟俩,一口饭两人吃,这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仇满语不是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兄弟俩打了一辈子光棍,之所以连个种都没留下,很多时候,便是因为不敢,怕哪一天无声无息的战死,留下的孩子与他们兄弟童年一般,一直在外流浪,吃过那种苦,他们打死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再走过一遍他们走过的路。
他们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没错,却不是没有感情之人,俗话说,长兄如父,这么多年来,两个兄弟相守相携,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徒弑师、父杀女、夺人妻、害友,命此皆种种,可都是现实存在的。
正因为如此,崂山兄弟才更加珍惜从娘胎里带来的感情,仇千语的倒下,对仇满语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说好的兄弟谁先走,作为兄长,他一直以为,这辈子会在弟弟的面前先走,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走后留下弟弟一人,一辈子杀出了冷硬心肠的仇满语都有些于心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望着仇千语那倒下的身影,仇满语近乎癫狂。
他的眼睛,只剩下茅肇,仇千语是倒在他的剑下,愤怒与悲哀交融的仇满语,岂能放过茅肇。
“茅肇,小心”葛玄一声大喝,卷起的袖子,一股凛然的气息轰然拍向仇满语。
仇满语不为所动,速度催发到了极限,之间一抹红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