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凯看了林蕴姗一眼:“我可以饶恕她,但一定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沉湖”/p
“我谭国凯和她一样,我和她一同接受惩罚,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养不教,父之过,我谭国凯也有责任。”/p
“如果我不过分溺爱这个逆子,如果我能多花一点时间在这个逆子的身上,这个逆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p
“林蕴姗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和良知的话,我希望她下半辈子能与青灯菩萨相伴,好好忏悔自己的罪孽。如果她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改悔,老天爷自会替我惩罚她。”/p
谭国凯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蕴姗头一歪,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她应该是昏过去了。/p
谭为义则痛哭流涕,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应该是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全部含义。/p
谭为义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一种非常决绝的态度,他也明白,当族长和何师爷在笔录上签字以后,事情已经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了。/p
谭为义突然抬起头:“爹,在孩儿沉湖之前,您就跟孩儿说几句话吧!到现在,您不曾和孩子说一句话,这比杀了孩儿,还让孩儿难受。”/p
谭为义用双手爬到谭国凯的面前:“孩儿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孩儿咎由自取,孩儿确实该死——孩儿确实死有余辜。孩儿也知道悔之晚矣,在沉湖之前,孩儿只想听爹说几句话,别无他求。”/p
“这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一个声音小声道。/p
“谁知道是真是假?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在临死前的话是不可信的。”另一个声音道。/p
“老爷,您就说几句吧!”冉秋云低声道。/p
谭国凯抓住拐杖的手柄,用拐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人们看到他眼泪汪汪,此时,谭国凯的心情非常复杂。/p
冉秋云从衣袖里面掏出一块手绢,准备帮谭国凯擦拭眼泪,谭国凯从冉秋云的手上接过手绢,擦干净眼角和脸颊上的眼泪。/p
所有人都在等待。/p
谭国凯擦了一下鼻涕,看了一眼林蕴姗,然后道:“我——我谭国凯愧对族人,愧对祖宗,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p
说到这里,谭国凯泪如泉涌:“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的儿子为什么要杀我。自从这个女人走进谭家大院,我不曾亏待过她,因为她为谭家生了三个儿子,不但我,连老祖宗都格外高看她。”/p
谭国凯用手绢擦去眼角下方的眼泪:“大家都知道,在四个儿子中,我对这个儿子最好,我也想让他早一点过问谭家的生意。”/p
“可他冥顽不灵,不学无术,不好好念书也就罢了,幺蛾子还特别多,连他二爷都敢不敬。/p
“二爷看在我的份上,又念他年纪尚小,从不跟他计较,谁知道他越大越不成器,这样的儿子,我能把谭家的生意交给他吗?”/p
“关于这个儿子,我和二爷商量过多少次,还是二爷看人看得准,他提醒我多次,决不能把谭家的生意交给他——国栋,我说的对不对啊?”/p
“大哥是想让为义过问谭家的生意,是我打坝的。”谭国栋道。/p
“为义性格乖张,心术不正,如果让他打理谭家的生意,谭家必然毁在他的手上,他连为仁一个脚趾头都不如。”/p
“为仁生性善良,为人实在,行事稳重,是大当家最合适的人选。”/p
“即便是这样,大哥还是想等为义长大之后,再把一些生意交给他打理,实指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为义会浪子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