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慢走。”族长道。/p
谭国凯只是点了一下头。/p
茅知县朝两个人拱手道：“告辞。”/p
茅知县扔给谭国凯一瞥之后，拎起官服的下摆，扭动着屁股，大步流星地朝祠堂的大门走去，尹县丞和何师爷拱手之后，转身跟了上去。/p
族长、谭国凯和谭国栋走出祠堂大门的时候，茅知县的轿子已经到了北街和中街的交汇处。/p
今天晚上，茅知县主仆三人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连同这次，茅知县和谭国凯至少有两次的较量。在这两次较量中，茅知县一点便宜都没有讨到。/p
谭国凯有理由相信，茅知县一定会派人到青州去通知林老爷、章知府和翟尚书、翟温良父子。/p
按照谭国凯的意思，在今天晚上的族会上，曹锟自始自终都没有在族会上露面，谭国凯不想让茅知县知道曹锟正在帮谭家做事。/p
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茅知县之流失败的很惨，所以，他们一定会有疯狂的反扑。/p
好在，欧阳大人的手上已经有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现在，谭国凯已经不想再逃避了，这次将计就计，就是谭国凯奋起反击的第一步。/p
为了谭家大院，为了昌平公主，为了刚刚认祖归宗和琛儿和比亲儿子还亲的为仁，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p
火把开道，囚车随后，族长、族中长者，谭家人跟在囚车的后面，族人最后压阵，外姓人跟在最后，几千号人浩浩荡荡地朝柳叶渡而去。/p
队伍从北街往西，沿西街向北行半里地，然后左拐向西，有一条路一直通到柳叶渡口。/p
柳叶渡是通向刘家堡、八卦洲和青州的一个码头。/p
这个码头在歇马湖的西北角上。柳叶渡有一个水上栈桥，因为这里的水特别深，所以，谭氏家族历史上一直在这里施行沉湖的族规。/p
到现在，码头上还堆放着十几块用来沉湖的石块。/p
几十年来，这些石头一直悄无声息躺在湖岸边，不曾有人碰过它们。/p
在栈桥两边的水下，也躺着一些石头。/p
这些石头就是族规的见证，但那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p
谭氏家族的十八字祖训和家训适合于不同时代的任何人：“本本分分做人，规规矩矩行事，老老实实营生。”/p
由于谭氏族人牢记和遵循老祖宗留下来的这十八字祖训和家训，所以，违反族规的事情少有发生。/p
当人们经过柳叶渡口，看到堆放在湖岸边的、被风吹雨淋的石头的时候，就会想到谭氏家族的族规。/p
族规是高悬在族人头上的一把利剑，所以，这些石头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派上用场。/p
对不起，今天，将会有一块石头派上用场了。/p
过了今天晚上，湖岸边堆放的石头就会少一块了。/p
两盏茶的工夫，行进的队伍开始停止不前了，走在前面的人已经到了柳叶渡。/p
走在队伍后面的外姓人开始脱离队伍，往码头周围聚拢。/p
二十几个人手执火把，分两队站在码头两边，火光映红了很多人的脸，映红了湖面，照亮了长长的栈桥。/p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p
栈桥下，停着很多条船，栈桥下面竖立着很多木柱子，有老木柱子，有新木柱子。/p
时间长了，木柱子在水中会腐朽，所以，每隔几年，都要增加一些新柱子。/p
桥面上铺着木板，木板是用铁钉子固定在木柱子上的，桥面两边是木栏杆，桥面宽三四步的样子。/p
囚车停在距离栈桥七八步远的地方。/p
族长、族中年长的人和谭家人站在两辆马车跟前。/p
那些石头就堆放在囚车北边的草丛之中。/p
每一块石头都可以沉下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