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莹的视线却是被另一侧青草丛中的蝴蝶所吸引了去,三五只彩蝶在草间花隙飞舞,翅膀被天边的晚霞镀上了一层橙红。
彩蝶相互追逐着,才在这边停脚,又为那边的花香沉醉。
童霏见她一直在看那些蝴蝶,以为她想要,于是问:“莹姐姐可是喜欢那彩蝶?待我为你捉了来。”说着挽起袖子作势要去捉蝴蝶。
乔莹忙出声阻拦,“随它去吧,我看看便好。”
童霏也就没再动作,也安静站在一旁看着,看着蝴蝶越过花丛、看着蝴蝶消失在高墙那头、看着乔莹的视线也随那蝴蝶在移动着。
很多时候,人们都是羡慕蝴蝶的。起码,它有一双翅膀,能够带它飞向它想去的天空。
乔倩还在喂鱼,不经意地看一眼童霏,就见她正和姐姐乔莹谈笑风生,心底隐隐有一丝的不快,可又说不出缘由。于是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转换了频率,本是小心地往池中投放鱼食,却变成了心急的抓了一小把在手心,用力向远处一扬,鱼群霎时四散。
待到再也看不见彩蝶的身影,童霏转回头来时,正看见乔倩那随手的一扬,她才要开口询问,又被乔倩抢白。
“姐姐,我们该回去用晚饭了。”然后看都不看童霏一眼,早挽了乔莹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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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从天明时便开始落雨,童霏听着雨声醒来,本是十分悠闲地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昨日花朵经雨,乔倩那柔声一叹,又想到两人一起栽种的断枝……
匆忙理好衣衫后,拿了雨伞便跑出门去。她循着昨日的记忆来到池塘边,正见那朵木槿被雨水压低了头。
未加思索的,她把撑开的伞置于花枝头顶,为其阻挡了风雨的侵袭,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雨势渐大,童霏将渗了那花,便没再多停留,快速脱离了雨幕。
远处,有人也正撑着伞往这里来,来的时候早见那一人、一伞、一花的身影,于是也没上前,只静静看着。待到只剩伞遮花,才转身原路返回。
而在更远的地方,有人居高临下,更是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
午间细雨滴滴答答地下落,童霏又要去看那花,才一出门便被乔府的仆人拦住了去路。仆人道:“我家老爷请公子到亭中品茗,公子请随我来吧。”
童霏只在这宅子见过池塘边那一座凉亭,她也正是要往那里去看花,于是便跟了仆人同去。到了亭中,先是对着乔老先生行过礼后,才转头去看花。伞,还在。
亭中石桌上,茶具已摆放齐备,乔老先生抬袖欲亲自为童霏斟茶,童霏匆忙站起身,双手捧了茶碗去迎。
下着雨的庭院中,空气微凉。那倒进茶碗的茶却萦绕着白色的雾气,雾气袅袅上升,扑面而来阵阵暖意。
等到乔老先生先饮过杯中茶,童霏才低头去品味自己手里的那杯。
只见茶叶青翠,平扁挺直,自然舒展,汤色清澈莹黄;靠近碗口一嗅,只觉香气优雅独特;轻轻含了一口在舌尖,顿觉味感醇厚浓郁;顺喉而下,芳香依然弥漫在唇齿之间。回味隽永。
童霏放下茶碗,再抬头看向乔老先生时,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神中隐约有些期待。于是她低头敛了敛眉,道:“晚辈观其形品其味,只道是上好的绿茶,却未知其产地,还望先生赐教。”
乔老先生捻须笑道:“这茶乃是老夫一友人游历鲁地之时所获,世人多以为鲁地偏北,不适宜养茶,却未料鲁地临海,竟可以培植出如此上品。”就好比有些人虽隐居山野,但若他要想去闯荡,必定大有作为。他抬眼看向童霏,目光愈加深邃。
童霏又饮一口,仔细回味了一下。无论是外形汤色,或者味道,都很像她从前喝过的崂山绿茶。只不过这味道比她从前喝过的还要好,而且她对这个时代的茶叶没什么概念,所以没敢信口开河。
在确定了确实是自己曾饮过的茶叶的祖先以后,童霏又起身先后为乔老先生也自己又添了茶,来这个时空十一年,第一次找到和前世生活有联系的东西,顿时让她觉得亲切起来,不觉多饮了几杯。
乔老先生看童霏只顾饮茶也不言语,便随口问道:“眼下皖城人心惶惶,因惧孙策之名,兵士叛乱,百姓四散,阁下以为皖城的明日,将如何?”
孙策虽被誉为江东小霸王,但童霏知道他并非暴戾之人,于是回答:“听闻那孙策军纪严明,自起兵以来,一路得百姓爱戴,晚辈以为,皖城归属孙家,未必是坏事。况且作为当世来说,他也足够称得上是豪杰。”童霏又想起了历史上大乔嫁给孙策的事来,所以猜想这乔老头问她关于孙策的看法,莫非是早就有意择孙策为婿了?
乔老先生注意到她的话语中虽然表现出对孙策的钦佩,却一直未用世人惯用的“英雄人物”一类词汇来形容,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又问:“那么在阁下心目当中,所谓的英雄又是何样的人呢?”
童霏放下茶碗脱口而出:“我以为的英雄,不是说他创下什么保家卫国的壮举,或者做成什么让世人景仰的功绩;也不会因为他失败了一次便再不是英雄 。我以为,英雄者,当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当守护他所想要守护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在儿女心目中也是英雄,因为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家。……”
童霏的这一说法让乔老先生略感讶异,这问题若是问旁的年轻人,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