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骏是不愿平白揭人伤疤,但既然不小心碰触到了,他也不需去作掩饰,干脆问道:“你把那个精虫上脑的‘超级炼丹师’险些冲击成脑残,事后对胡邦说了什么,他才没找你麻烦?”
这一点因为是邱予宁和胡邦私下里说的,只他们两人自己知道,又隔了太久,赵承骏并没有查出来。他问得十分坦然,似乎有些好奇,但也仅此而已,既没有同情悲悯,也没有正义盎然。
邱予宁心脏半提着无法放下,浓眉扬起,咧了咧嘴,宛如说笑般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我身为弱势群体,又不想对恶势力徒劳装可怜求同情,也只能试着讲讲道理了。”
赵承骏翘着腿,仿佛和朋友聊天似的:“哦?怎么摆事实讲道理,说来听听?”
邱予宁心头纳闷儿,一摊手,倚着沙发笑道:“我就跟他说,胡少爷,您看,我好不容易活到十岁,谁对我有恩,我都记得,以后有能力了绝对拼命报答。我又跟他讲,我有精神力异能,还对炼丹颇有天赋,以后就算不能成为大才,也总比他将我当成娈童送给恋童癖玩废了强得多。”
赵承骏沉默了下,呵的笑起来:“胡邦就答应了?”
邱予宁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同情悲惨遭遇的人,既然说到这里,而且还必须说下去,那么赵承骏越是大方干脆,他心中就能越是敞亮,“应该是答应了吧。他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我好半天,把我看得浑身发毛,然后转身就走了。”顿了顿,浓眉一挑,“再然后我也趁机逃了。”
赵承骏笑得宽厚胸膛微微震荡,整个休息室里都是他爽朗的笑声,指着邱予宁道:“狡猾!”
邱予宁挠挠头,笑道,“谁知道还没逃出多远,恰巧遇到昆哥重伤。暖秋私人药馆在市中心和南区的中间,昆哥当时身上好像也没电话,趴在路边怪可怜的。不过那时昆哥对我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我自己就够麻烦大的了,自保都不足,也没那心力去救他。但是我又想啊,胡邦在中柏市很有势力,我一个小小流浪儿,就算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万一再被哪个恋童癖看中了,还不得任人揉扁搓圆的?不如找一棵看上去不算邪佞的大树攀攀,只要我对这大树有恩又有用,只要胡邦还没无耻到死皮赖脸的程度,我就能继续安全的活下去。”
邱予宁轻轻拍了下腿,声音低沉,说书似的继续道,“当时我一琢磨,心想就这么定了!不试试怎么行?立马跑过去把昆哥给拖起来,又回了暖秋私人药馆。我力气小,把昆哥拖得脸皮发白,那时我还真怕他事后揍我。暖秋私人药馆的药师见昆哥伤重,虽然还睁着眼睛,但那纯粹是靠异能拖着性命,实际上都快没气儿了,那个当值药师是普通人,对异能者有点心结,生怕救不好昆哥会坏了他名头,所以不愿去救,只说昆哥要死了没救了,要把昆哥给送出去。”
说到这里,邱予宁神情一凝,越发说得激昂,“要真送出去我可咋办?我当时就急了,说不要扔他,我来救,救不好算我的!我把昆哥带回宿舍,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再给他擦身驱热,又熬药给他灌下,一碗接一碗的药汤灌下去,把他撑得直翻白眼儿。我再给他按摩穴位,累个半死,好歹他体格强悍,我才把他给救了回来。等他清醒,我也不瞒他,就实话实说。幸亏我没看错人,昆哥既没怪我险些拖死他,也没怪我差点撑死他,很是爽快的把我收留了。”
邱予宁语调轻松,心里也没有沉重,但是等他说完,整个休息室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
这些事情哪怕在详细资料上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怎么可能体会出邱予宁当时的挣扎和心情。
赵承骏默然片刻,抬头说道:“等你办成了我交代的事情,送你个媳妇也不是问题,到时由着你挑!”赵承骏不再询问半点关于邱予宁过往的事情,他想,这小孩儿活得的确太不容易了些。
赵承骏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但这不妨碍他对阳光得一塌糊涂的邱予宁越来越有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若见邱予宁,我也变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