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实听说兄妹两人已经将备货的银两准备好,则更是惊异。只是他既然管着作坊,听着傅阳已经与人说定了生意,当下便开始计算他所需要备多少货。
“爹,我想着,最好能在人家刘大爷说的那个数上再加上一两成,以备不时之需。”傅阳说。傅老实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多备一些,咱家自己铺子里还可以卖卖,要是备上了,到日子交不出货,那才是坏了自己信誉。”
傅阳与傅老实算了一下备一千两银子的货,要做上至少上三万件的鸭蛋粉,桂花油也需要浸好了,装上两万瓶。傅阳听到这个数字,这才咋舌,他原本也是有些一时冲动,觉得机不可失,这才答应了刘姓商人的要求,如今数字摆在面前,离交货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不到,他才觉得身上压力山大。
傅老实拍拍头,说:“没事的,再多的货,你爹当年在戴家铺子的时候,也经手过。只是家里眼下就阿康、我两人,人手不太够啊!”
“那就算上我好了,”傅阳慨然道,“我平日里白天看铺子,晚间过来作坊帮忙好了!”
“啊呀,我也可以帮忙看店的啊!”傅春儿跳出来说,结果被杨氏一把拍了回去,说:“你要是再抛头露面,小心广陵城里的人家到铺子里去臊你。”广陵的铺子里,极少有未出门子的大姑娘看店的,当然“戴凤春”那样的铺子高价雇来的人除外。
“先别说这许多,爹明日就去邵伯,将要用的粉都订回来。我明日还是去瓷器铺子那里,赶紧下定,把那些瓷瓶子都订了,否则怕人作坊里一时也做不了这么多。还有,装鸭蛋粉的竹盒锦盒,包鸭蛋粉的棉纸,这个就要叫娘与妹妹多费心了。”傅阳想了想。 觉得刚开始人手还算勉强够,但是到了粉制好要包装,油浸好要装瓶的那时候,只怕就是家里最忙的时候。他也知道家里人手不够,不过也无法,只能安排将准备的事情一步步都做起来。
第二日,傅老实就去了邵伯,而傅阳从富春茶社写完文书出来,自去相熟的瓷器铺子,去预定装头油的瓷瓶。回来的时候直抹汗。道:“好险——”
“怎么了?哥哥。瓶子没订到么?”傅春儿奇道。
“订是订到了。那批货本来是要发去湖州的,可是来拿货的船在长江上出了事,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所以这瓷器铺的东家才一气都便宜给了我。他原说平日里要是烧制许多瓷瓶。至少要一个半月功夫的。”傅阳想想也觉得有点后怕。
“嗯,哥,看来以后咱家还得多与几家瓷器铺子打打交道,若是一家不成,还能有个别家顶上。”傅春儿想,是时候把供货商的关系理理顺了,至少要有个后备的吧!
傅阳点头应了,自己又赶紧去下铺街铺子里忙着。
下午的时候,瓷器铺将小瓷瓶装了三大车全部运了来。傅春儿开了隔壁院子的门,将货全堆在了隔壁院子暂时不用的一间耳房里。
晚间傅老实乐呵呵地从邵伯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神情略有些腼腆的小胖子。傅春儿看了一眼,诧异地叫了声:“钱表哥——”来人正是她的表兄,钱姑母家的独子。钱铄。
傅老实告诉傅阳,他今日去邵伯,路过江都,将自家的事情与钱姑父说过了,钱姑父当即就拍板,让自家小子随傅老实上来广陵,“都是自家人,搭把手是应当的,我这头江都小地方,没什么大事。老三你货都交出去,再叫铄小子回来就是。”
钱铄还是与以前一样,是个笑呵呵好脾气的少年,只是他如今已经蹿过了个子,长高不少,人已经显得不胖了,只是脸上还有点“圆润”。傅阳见到钱铄,大喜过望,知道这个表兄一早就在钱姑父的铺子里帮手,在这段时间里打理下铺街的铺子肯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傅家就又腾出一个人手,能够呆在作坊里帮手备货的事情。
傅春儿与杨氏也很忙,她们两人眼下管着家中六七口人的一日三餐,而且把所有鸭蛋粉包装的事情都揽了下来。杨氏每日都在棉纸上把事先画好的花样子用细笔描出来,然后交给傅春儿填色。傅春儿见杨氏每画上半个时辰,都要抚抚后腰与后颈,实在是辛苦的紧。她转着眼珠想了想说:“娘,要不我去看看左邻右舍有闲在家中的女眷,将花样子分给她们去描吧!一文钱五张,我想定有不少人愿意揽着活计。”
杨氏却皱了眉,说:“如果他们将花样子留下来,日后不是能够照着样子花了,给别家去包装么?”
傅春儿一怔,心道,自己这位娘,防伪意识还真是好。
“娘,我已经想过这事了,我们先将花样子散出去叫人画,过几日收回来,娘,我们再往这棉纸上面加盖一个我家专有的印记,岂不是好?”她琢磨着,明日就出门,找金石铺子的先生,刻上“馥春”二字的一方印章,在自家所有产品上通通盖上,就算防不了人相仿,也总算是个独特的印记。
杨氏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两日确实是画得腰酸背痛,难受的紧,也没画出多少来,于是同意了傅春儿的提议。傅春儿第二日一早,就往相熟的女眷家里去问,如果有人愿意做,她就送上笔、棉纸与颜料。也有人与她讨价还价的,想多要一点钱,傅春儿便笑道:“本来也就是一点点小活儿,家里人忙不过来了就才请人做的,要是贵家中有姑娘奶奶闲来无事,打发打发辰光,又想赚点胭脂花粉钱,那就不妨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