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将戴家的事情放下之后,过不了多久,窦婆子又上门来,找杨氏说了一番话。
“什么?戴家将所有前来提亲的都婉拒了?”傅春儿待戴婆子走后,过来相询,却得知了这么一个结果。
“可不是么?我当初也不敢信来着。戴家拒了的人家当中,不乏好些比咱们家家世好,财资足的。所以窦婆子送了这信过来,我到时真的觉得,咱家要是把这个意思拖延下去,就实在对不住人家了。”
“娘,”傅春儿认真地想了想,“上回既是那戴三婶子亲自过府来的,那何妨您也捡个时日回访一下,便是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杨氏便道:“好,就是这么着!我明日就过去戴家看那戴三娘子去。”
而傅春儿这几日却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这些倒与纪燮或是傅阳都无关,她将“馥春”作坊与铺子两处的帐都算了一下,眼下那往江西去的货,货款已经全部回来,傅家的现银一下子又多了不少。于是傅春儿算了一遍余钱,打算等秋收一过,就在广陵城郊外再买几块地,要么佃出去种,要么干脆自己请工人,将农田改成花田,出产的原料刚好供自己的铺子使用。
或者要不要将这些银钱,暂时交给纪燮的新铺周转呢?
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随意将娘家的钱借给外人用的道理。如果纪燮的新铺真的需要钱,她倒宁可建议纪燮去找老曹,反正眼看着就要到了秋冬之际,老曹那头,又快到了可以往外放款子的时候了。
于是她一日都在算各种账之际渡过。倒是素馨这会儿殷勤了许多,不仅快手快脚地将自己管的帐与阿康那头的对完,还挑了几处她不懂的。向傅春儿请教。傅春儿没有藏私,一一指点了,最后说:“两边的账要对上。严丝合缝,才能说账是作对了。或是没有哪边造假。”
可是素馨一时却问:“那如果是两边的账都是错的或是假的,却阴差阳错对上了,这又怎么办呢?”
傅春儿转脸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素馨,然而素馨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与傅春儿对视片刻。傅春儿点点头,道:“这就无关账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了。两头管账的人,同时起了不良的心思,串通在一处,才能做出这等严丝合缝的假账或是错账来。”她接着说:“不过只要是假账。必定会有破绽,用心去寻,就能寻到。”
“素馨,我家之所以将作坊与铺子两处的账目分开,货与银钱的账目分开。就是为了防止错漏之事发生。我家用的人,都是信得过,才将这些事情交给你们去做的。不过但凡出现什么问题,我自信能够差得出来。”
“是——”素馨应道,“依我看来。姑娘是傅家最能干的,姑娘出门子之前,傅家的账目定然是无虞的。”
这句话素馨也不知道说来是有心还是无心,但是她这一句话将傅春儿噎得无语,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如果她真的嫁了出去,手上这摊账要交给谁?这倒是个问题。
她一时收拾起账本,笑道:“素馨,叫上玉簪,我们下厨去做点点心吃去。”
三个姑娘到了厨下,将前日买的上好京果粉打开,先用一点温水冲了调匀,再用开水一冲,登时厨房里满是甜香,玉簪手快,马上上前去将碗里的京果粉继续搅上劲,果然见那京果粉搅拌之后,便变得厚重稠糊起来。玉簪手艺不错,那京果粉冲调得极其匀净,傅春儿看了也连连称赞,一时闻着香味,似乎什么烦恼都一时想不起来了。
杨氏去拜访戴三娘子,这时正好赶回来,闻香而来,面上满是喜色,对傅春儿说:“京果粉那,娘也想来一碗,成不?”
傅春儿赶紧盛了,递到她手中,说:“娘,那头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氏难掩喜色,托着那碗京果粉,说:“饿了,等吃完再与你说。”
傅春儿连忙吩咐素馨等两个将余下的京果粉都送出去与大伙儿尝着,自己陪杨氏回房。杨氏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对傅春儿说:“戴家的事,我看十有八九能成了。”
“怎么说?”
“戴家眼下已然婉拒了城东江家、做瓷器生意的余家,还有……”杨氏一口气报了好几家广陵大家的名号,傅春儿的感觉就是,戴悦要是不嫁自家,恐怕就会嫁不出去了,戴家已经把人给拒光了。
“那戴三娘子还说了,戴家就是看中我家阳儿的人才,和我家生意的前景,老爷子才起了心想将二姑娘嫁到咱们家来,因此彩礼什么的,就按广陵城中寻常人家的就好,不必太过抛费。”杨氏喜孜孜地说,“不过,我想着,毕竟是给咱家长子聘长媳,一定要意思意思,下定的时候,聘礼总要拿得出手才好。”
“是真的么?那戴三婶儿,还提了咱家的生意?”傅春儿登时嗅到了一些商业联姻的味道——不会是戴家对傅家有所求吧!联姻之后,眼下两家的竞争关系还会照旧么?她抚抚后脑,不禁有点头疼,怎么当初就没有想过这些个问题。
杨氏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道:“自然,咱家算是业界后起之秀,戴家三娘说了,她家家主老爷子,可是觉得戴家与傅家的生意,可以相得益彰,两家联姻,对各自都有好处。”
傅春儿默然,知道戴老爷子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戴家与傅家,无论是从妆品的价位档次上,还是销得最好的妆品上,都又很强的互补性,相比之下,人家想得更加功利些,不像自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