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叫什么来着?”黄以安似乎来之前喝了不少酒,“小姑娘,嗯?”傅春儿一抬头,竟然见黄以安乜斜着醉眼看着自己。之前她可没注意过,此人竟然长了一对桃花眼。只不过黄以安此时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一身酒气,傅春儿哪有心思欣赏这位fēng_liú少年的俊美容貌,硬梆梆地答道:“我姓傅,名字你没有必要知道吧!”
“嗯,姓傅……对了,姓傅!”黄以安这时打了一个酒嗝,傅春儿急忙扭脸躲了开去。黄以安却不乐意了,腆着脸说:“好歹给爷上点吃食呗,这空肚子冷酒的……”
“黄五爷想用多少文的吃食?”傅春儿听他说得有点可怜,还是问了一句,“我们这里八文,十二文,十五文的都有!”
“啪”的一声,一块约摸半两重的银子抛在桌上。黄以安一挥手,说:“都拿去!”
“找不开!”傅春儿根本就没打算接。
“爷说了,都拿去!”黄以安忍不住大声说,“爷都赏了你,好酒好菜地给小爷上来。”这一嗓门之下,傅阳出来,对妹妹说:“春儿进去做些吃食吧,我来招呼黄五爷。”他说着拉拉傅春儿的衣袖,道:“这黄五爷是小七爷的亲眷,爹一定不肯收钱的,你与他较这番劲做什么?”
傅春儿悻悻地进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碟一碗出来,对黄以安说:“铺子鄙陋,没什么好东西,黄五爷将就着用点。”
黄以安一看,依旧是一碗绉纱小馄饨,旁边放着一小碟盐水煮的毛豆,“嗯”了一声,坐下来尝了一口。“嗯,傅家小丫头,终于知道熬鲜鸡汤做汤底了啊!”他吃了几口,大约真的是腹中有了吃食,舒服了不少,酒意似乎也散去了些。他用手剥开一荚毛豆,一粒一粒抛在空中,然后接在口中,嚼了嚼,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傅春儿说:“傅丫头,你是不是想去给我表弟当贴身丫头?”
傅阳正一脸雾水的时候,傅春儿已经沉下了脸,说:“黄五爷,这话从何说起?”
黄以安又抛了一粒毛豆在空中,这回却没接住,掉在了地上。他一双桃花眼瞥了瞥傅春儿,道:“我听侍墨说,你在大德生堂之时,帮小七做了好多吃食,还学了念诗。那日侍墨把你念的诗给小七念了一遍,笑得他半日没直起腰来。”说着,他将一张俊脸凑到傅春儿面前,低声对她道:“你若想接近小七,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黄以安说话之间,那略带酒气的呼吸直喷在傅春儿面上,傅春儿嫌臭,直往后躲去,心道:都叫什么事儿,这些公子少爷的,肚里都是什么坏水!稍稍做点吃食说两句笑话,就牵扯到想做贴身丫头接近人家纪小七。
傅春儿还没怎么地,傅阳倒先不干了,他上来护在傅春儿身前,说:“黄五爷,请你不要瞎三话四,我们家虽然穷,但是绝对不会卖妹妹!”傅阳小小年纪,印象中“做人家丫头”的,都只有那些穷苦人家,实在没有活路了,把自己儿女卖入富户为奴为婢。他这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傅春儿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感动。
她眼珠一转,突然大哭起来,而且一面哭着一面转身慢慢朝铺子里面走过去,边哭边道:“爹啊,不要把我卖掉啊!”
傅阳听见妹妹的哭声,更是狠狠瞪了一眼黄以安。黄以安听了这话,才晓得自己说的话实在是造次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是!不是叫你们家卖儿女啊!”周围有些行人,听见傅春儿的哭声,和黄以安这番话,都纷纷侧目。
黄以安原有的几分醉意,被傅家兄妹这么一喝一哭,已经基本被完全吓醒了,当下再也不敢造次,起身往外走。而傅阳则追了上去,将他那半两的银块塞回到他手心里。黄以安见傅阳一脸的敌意,声都不敢出,灰溜溜地走了。
傅阳走回来,轻声安慰早已经止住哭声的妹妹,说:“没事的,咱们家,绝对不会送你去那些腌?地方的。”
傅春儿回他一笑,“那是自然,没了我,谁给大家做这些吃食呢?”
后来傅老实与杨氏得知了此事,也都安慰一番傅春儿,杨氏更是直接批评黄以安,“这个黄家的五少爷,怎么说话这么随随便便!”傅春儿想的可是另一码事:既然爹娘都已经是这个态度了,如果下回黄以安再来,一定要记得收他的钱!
不过之后好几日,黄以安就绝足不来了,连赵二都有时候会问傅老实,说:“你说这黄家五爷,怎么就不来了呢?”
傅春儿却暗自高兴,觉得少了这么个讨厌之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落得个耳根清净,求还求不来呢。她只安心每日里在铺子里做着这些吃食。而一旦过了立秋,早晚便凉快了下来,不少新鲜蔬果也随之上市,傅春儿便开始琢磨做些什么新鲜的吃食好。她偶尔在市面上见到了新鲜的荸荠,就将荸荠剁成极细的小丁,调入肉馅里,她做的馄饨登时多了些细细的爽脆的口感。可是,这还只是将原有的吃食稍稍改进,自从上回鸭血汤因为材料的问题被傅老实否决之后,她一时还想不出再做什么新鲜的吃食点心出来好。
虽然过了立秋,白天里有时依旧闷热难当。这一日便是这样,到了午后,乌云极迅速地堆起来,遮蔽了阳光。一时间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傅家三人此时依旧在铺子里,傅春儿望着外面如帘幕一般的雨丝,心中庆幸,幸亏早上快了一步,要采买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