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三娘子也不晓得是不是从戴家那里一口气跑过来的,奔到傅家院里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头发散乱,见了杨氏,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口中恳求道:“淑卿,求你救我们老爷——”
杨氏听了这话不妥,诧异万分,道:“三娘你先起来,我一介妇人,何德何能,这话真是从何说起……但凡有帮的上的,你尽管说。”素日里其实戴三娘子与杨氏还真没有亲近到彼此之间能够直呼闺字的地步。因此戴三娘子今日这般,着实令杨氏吓了一跳。
这时候,傅氏还坐在堂屋里头,杨氏知道两个小的正在楼上往下看这院中的这一出。她趁着戴三娘子不注意,赶紧朝楼上使个眼色。傅春儿会意,拉着钱镜儿的手道:“我娘怕是有事,来,我俩去招呼你娘。”
杨氏见傅春儿带着钱镜儿下楼来,心中略放了放,便将戴三娘子扯到厢房里去说话。过了一会儿,杨氏出来,就叫人去将傅阳和戴悦都找了来,一起与戴三娘子说话。
傅春儿觉得事态颇为严重,于是便出面向姑母解释。傅氏自然没二话,她该与杨氏说得话都已经说过了,当下便告辞,笑着道:“春儿,下回我们再来广陵府,怕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傅春儿面上一红,辞别了傅氏。傅阳与戴悦也正好赶过来,几个人坐在屋里没有说上半刻钟的话,傅阳就已经推门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娘,我去广陵府打探消息。悦儿陪三婶儿去一趟大姨姐那里,将这事情说一下,叫她也有个准备。另外……”傅阳说到这儿突然站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看着戴三娘子的样子,实在是没忍心说出口。
戴三娘子是个遇事着慌的没脚蟹。但是见傅阳指挥若定,一件一件都已经安排下来,心中略宁定,也不那么着慌了。她见戴悦说是要去换出门的大衣裳。也跟过去说:“我也稍稍收拾收拾,用用侄女儿的脂粉。”
杨氏这才得了空,过来寻傅春儿,见傅氏母女已经离开了,悄悄舒了一口气,道:“戴家那位三爷,被广陵府抓了去了,罪名是私售贡物。”
“私售贡物?”傅春儿晓得戴老爷子一直以来的安排,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戴家出事出得这样快。以往那种隐隐的,戴家在往坑里跳的感觉。此刻又浮现出来。
“不好——”傅春儿这时候突然从椅子上跃了起来,道:“跟着怕是要查我们家的铺子。”
杨氏一听马上也着了慌。傅阳这时候已经出了傅家院子的大门,往广陵府去。而戴悦与戴三娘子正在戴悦屋里梳洗。
“娘,上回十力结亲的时候,咱们家备了不少用来送人的小银封的。眼下还有多少?”傅春儿心中有数,眼下是非常时期,财帛开支免是免不了的,但总以生意平顺,人口平安为要。
她心中默念了一遍,突然一拍头,道:“呀。刚刚应该嘱咐一句姑母和钱表姐的。”
杨氏闻言一怔,道:“我听说你姑母提过一句,是坐大车来的,大车眼下应该停在钞关,去赶一下,还是赶得上的。”
“好。我去赶一下姑母和表姐,您替我把家里适合用来打点的银封都寻出来吧,红封不要,红封太显眼了。我一会儿回来就带上这些去寻阿康。”
杨氏一凛,当即应了。傅春儿便自己出门。果然在往钞关去的路上截住了钱家母女两个。
傅春儿微微喘气,将要母女二人传话给钱姑父的话都一一说了。傅氏一时听说有这等事,便愣了神,反而是钱镜儿把持得定,马上将傅春儿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对吧,春儿妹妹?”
傅春儿朝钱镜儿挤了一个笑容,道:“姑母,若是应付广陵府查问的,有什么开支,请尽管记在我家头上,回头我哥哥一定会将所有的开销都还上。”
傅氏知道厉害,当下点点头,道:“都是亲戚,老钱这点分寸定会有,给你爹娘传话,请他们放心。”
傅春儿谢过了,又给钱镜儿递了个感激的神色,这才回头。傅家小院里,这时候戴悦已经扶着戴三娘子出了门。杨氏也收拾出了一包银封,有大有小,小的也就五钱来重,大的有四五两的。
傅春儿笑道:“尽够了!”
杨氏已经给她打了个包袱,扎在肩上,问:“春儿,重不?要不去作坊叫上你爹,让他与你一起?”
“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了。娘,我和嫂子都不在家,要烦劳您收拾晚晌饭了。”傅春儿故意打岔,让杨氏分开心神,免得她太过担忧。杨氏岂有不明白的,当下勉强笑道:“春儿,你当娘一点事儿都担不了么?你自己保重才是,知道了么?”
傅春儿脆生生应了一声,背着包袱去了徐凝门外傅康那里,将要交代傅康的话一一交代了,又抽出傅家铺子走账的账簿和出货给行商的账簿,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便将银封分了一大半给傅康,又问:“下铺街那里的伙计,靠得住么?”
傅康晓得姐姐是什么意思,当下点头,道:“本地人,很靠得住!”
傅春儿“嗯”了一声,便拎了余下的银封,往下铺街铺子那里赶过去。后不容易下铺街这头也已经检查过无事,该嘱咐伙计的也都嘱咐了,傅春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埂子街,她突然起了好奇之心,奔上埂子街,便去看“戴凤春”那间在埂子街上的铺子怎么样了。
埂子街上那间“戴凤春”,还是傅春儿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开业的。那时候傅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