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打算还是挑这个货郎挑子去卖刨花水。不管怎样,没啥成本,就算是卖不出去,也不会亏本亏到哪里去。”傅老实老实地交代了他的想法。“若是咱家有一日能自己制胭脂香粉了,那也一并拢在这挑子里,也不须寄放在哪里代买里了。”
“爹,挑担子走街传巷,是不是太辛苦了?”傅春儿想了想去年家中的日子,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辛苦——”傅老实憨憨地笑了笑,似乎傅春儿关心他的身子,他还是很高兴的。
“以前家里出不起本钱,所以只能卖点去大德生堂,咱家少养一个半大小子,再说你娘身子也好了一些,能做些活了。我这挑子能将你娘的绣活花样子都一并挑出去卖,也轻省,多多少少给家里补贴点,还是能做到的。”
“好啊——”傅春儿也觉得多样经营能够分散风险,收益也会多些,“爹还可以在挑子里放些针头线脑,帕子绢花之类,反正要不了太多钱,压货就压了也没啥,卖得便正好。”
“那爹便真的成了专门卖女娘用的物事的了。”傅老实故意苦笑着,对傅春儿说:“春儿不晓得,那些女娘们,挑货挑半天,还价还半天,一天其实还真赚不了几个钱。”
“爹你是对女娘们有什么意见么?”傅春儿故意虎起脸,看着傅老实。傅老实刚想说是,看到傅春儿与杨氏两个都在瞪着他。傅老实这才省起,虽然眼下家中男女比例是二比二,可是除他之外的另一个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所以他眼下以寡敌众,只好被迫改了口,说:“哪里,哪里,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傅春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正色道:“爹,我想,您挑货出去卖,可以多往钞关码头那边跑跑。那里从四里八乡上来的男人多一些,难免家里人会托他们买些东西,而且这些人也会给家里女眷捎上些礼物不是?”
“啊呀,”傅老实一拍大腿,“我以前去过一次钞关卖东西,都是男人上来买,价都不还的,拿上就走。”
“那就得是装好瓶儿的刨花水了吧!”傅春儿问。
傅老实摸了摸头说:“也是!”
杨氏便嗔傅老实,说:“老实活了半辈子,脑子还没有女儿灵光!”
傅老实呵呵笑了个不住,傅春儿也笑说:“爹做东西是一等一的好,我看将来,不如咱家开一间铺子,爹就管个作坊,哥哥就做档手,我来做个记账的。咱们家一定能把生意做好的。”
一家三口说笑了一会儿,杨氏听得里屋傅正不知何时醒了,开始哭了起来。连忙转身回屋,去给傅正哺乳。
傅老实与傅春儿还在院中,傅老实突然对傅春儿说:“春儿,与你商量个事儿。我与你娘商量过,但是你娘说还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你四叔……你四叔再过几日就成亲了。江都那边送信过来,要咱们家回去一趟。你看看,这贺仪怎么办,要不要把小四上次那……那十两银给他送回去。”傅老实结结巴巴地把一番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