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光阴渐盛,有不知名的花香与暖气渐起。
窗扉掩上,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像是一下子把屋外的闷热喧闹都隔离了去,君子昊慢慢走回桌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到仍然放在桌面上的那本黄色封皮的书卷上。
逍遥步,三个字安静、肃然、不羁地竖排着。
房间里很静。
很静。
静得让人有些心慌,静得让人有些窒息,忽然之间,君子昊漆黑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面上的肌肉轻轻波动了一下,一抬手,却是将这本书卷拨到了远处。他的眼睛,有些淡淡的红,就连呼吸,也有几分沉重。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霍然站起,回到了木床边,这种木是大荒中所特有的,有着凝神静心的作用。君子昊的心很乱,确却的说是,从他一醒过来心就很乱。
一个月前他在这间木屋里醒了过来,然后睁眼看见的就是这间全木式的屋子,木桌木椅木床甚至连地板都是木质的。唯一不是木质的便是那本黄色封皮的书卷,也许那本书卷也是木质的,之时君子昊就不知道那是何种木了。然而就是君子昊认出的木桌木椅木床木质的地板以及木质的墙壁,都是不同的树木做成的,作用都是清心宁神,这个功能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君子昊知道,如果不是在这间屋子里,自己可能已经疯了。那场战争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但是君子昊一闭眼,眼前还是轰然降落的上苍劫光从天外飞掠而来的陨石,耳际有风,风里有着鲜血的味道,还有那最后一刻,血凤扫来的全无抵抗之力的一击……
或者,在君子昊的灵魂更深处,其实还有着那最后一刻若隐若现的,无可抵抗……只是那断记忆太轻,轻得连君子昊都不清楚是否曾经存在过,何况,即使是自己记忆力若隐若现的记忆,都是有些不合逻辑的。
更不合逻辑的是自己为何在这间世间最简陋的却又是最奢华的木屋里,木屋有桌,桌上还有书,书上有一套步法:逍遥步。
君子昊知道那个:“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面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的逍遥游的故事,也曾听自己的父亲推崇过逍遥步,只是如何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门步法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毫无征兆,毫无预示。
逍遥步虽是步法,却也可以说是心法。因为要修炼逍遥步,必须要先修炼逍遥诀。
君子昊就着从窗外泄露进来的阳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的有几分不真实,怀疑这都是一场梦。
然而一月多以来,君子昊还发现一个惊人的事:自己被囚禁了!
被囚在这个放在外面人人梦寐以求的屋子里!
如果不是神秘的古戒还带着自己的手上,那种独有的厚实之感提醒着自己;怜生还陪在自己的身边,伸手触摸到怜生的脸颊触感那般真实,君子昊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君子昊用了三刻钟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离奇的变故,适应了自己现在的环境。但是君子昊用了三天的时间,发现自己真的联系不上苏,或者说,苏不在自己身边。然后在第四天君子昊明白,除了修行桌上的那本逍遥步,自己绝对出不去的。第五天,君子昊开始修习,一无所获,第六天,依然……
好在半个月的时候,怜生醒了过来。怜生的话虽是不多,只是静静的陪着君子昊的身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君子昊一遍一遍做毫无作用的尝试,睁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静静的看着。
君子昊发现,怜生的眸子里那种血色,黯淡了几分,或者说是血色褪去了几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血色变得越来越淡,现在变得像是粉色的了。粉色的水晶,也很是安宁。就如同这间屋子,这一发现,至少让得君子昊的心中,有了丝微笑。苏曾一度担心怜生会有暴走的一天,而以前君子昊看着怜生那双血水晶般的眸子,也是会有着些微的烦躁,而现在……君子昊很安心。
也就很安心的修炼。
很安心的修炼了几天,毕竟这样的步法却是不可能一蹴而就。花费一些时间是必然的。然而这份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看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君子昊宁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泛起了涟漪。
不是因为这么久的时间对逍遥步还是一无所获,君子昊知道连自己父亲都是推崇备至的逍遥步不可能一蹴而就,一个月毫无所获一点儿都不意外。而是因为,三个月的期限就快要到来了。真正的决赛就快开始了。
子薇若是要来的话,那么决赛的时候是一定会来的。有人以自己为饵,为的就是逼迫子薇现身。那么,那人就一定布下一局,正等待着子薇。
而自己,还在这,出不去。
想到这,君子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