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知音,似乎并不愿只将你单单视为知音啊。”华常静撑在腮边的手指在脸上轻轻敲了敲。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话。”石青咳了一声,大约是见混淆不过去了,便只得道:“方才去令溪先生处,的确碰巧见着汤月姑娘了,却也不过只是寻常的问候而已……汤月姑娘倒还说起你了——夸赞你举止大方,言行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夸我?”
“嗯……还说我真是上辈子积了福了,能娶着你这么好的姑娘。”石青伸手揽了揽她的肩。满脸笑的说道。
华常静伸出一只手抵在二人中间,目色狐疑地问道:“当真?”
“如有半句捏造,愿遭天谴——”石青郑重其事。
华常静忍着笑。
片刻后,道:“哦……那你代我转告她。我也祝她早日觅的如意郎君。”话罢往石青怀中埋头进去,悄悄抿嘴一笑,几个月以来的心结终于释怀。
……
“还没到吗?”
跟着随从去见晋起的江樱,觉得自己好似已经从令溪小苑的一端穿至了另一端。
这从外头看着没多大的令溪小苑,后院处竟是别有洞天。这条路走过来,可谓是格外的长。
行在前头带路的随从答道:“快了,就在前面了——”
说着伸出手指向前方,江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不远处平地而起了一座小阁楼,阁楼的第二层,透着灯火的光亮。
江樱心里暗暗纳闷,心想晋大哥要见她一面,犯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但转念一想,宋元驹上回才同她说过。现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她和晋大哥的关系暂时不宜被过多人知晓——想必晋大哥这么做,为的便是掩人耳目吧?
江樱释然下来,跟着那随从一路走,很快就来到了阁楼前。
阁楼前并无侍卫把守,倒是晋起一贯的作风。
“宋大哥也不在吗?”
阁楼一楼并未点照明的烛火,光线有些昏暗,江樱提着裙子往二楼去,因未见到宋元驹,便随口问道。
“似乎不在。”随从顿了一下。口气隐隐有些不确定。
江樱脚步莫名放缓了一些,复又问道:“那周大哥呢?也没来吗?”
“没有,主子派他去办事了。”随从这次的口气果断了许多。
“付统领呢?”
“也没来——”随从似乎是觉得江樱的问题太多,忍不住有些不耐烦了。
江樱却陡然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望向二楼处正对着楼梯口、洞开着的两扇厅门内。灯火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
“江姑娘?”
走在前面的随从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疑惑地回过了头来。
昏暗中,江樱对上他忽然转回来的脸,惊觉他眼中竟有一闪而过的警戒之意。
江樱提裙的双手顿时紧握起来,面容绷的紧紧的。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她方才问的什么周大哥和付统领,全是她信口胡诌出来身边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可对方既没有识破,也没有纠正,甚至还笃定的回答她说这号子虚乌有的人被晋大哥派去办事了……摆明了是在撒谎!
江樱单手扶着楼梯栏杆后退了一步。
那人转过身来,忽然开始下了楼来!
“咚咚咚——”
男人的脚步声急促又沉重。
江樱大骇之下,遂朝着楼下奔去。
男人紧跟其后。
“咣!”
江樱刚奔至一楼中,阁楼的大门忽被人从外面紧紧合上了!
江樱进退两难,心下惶恐之际,忽听得自二楼处传来一阵男子带着醉意的笑声——
“哈哈,还真叫父亲猜准了——孔先生的孙女儿瞎了眼,谁都没看上,却偏偏看上了那个出身卑微的孽种!”
江樱身形一僵。
竟是晋觅!
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晋余明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晋余明……!
那个人绝非表面看来那么平庸愚钝……晋大哥前一世的悲惨命运,便是因为受了他的暗中摆布!
在晋大哥口中,这个人甚至要比阴诡冷血的晋公还要可怕!
难道这就是宋元驹所说的“关键时刻”?
怪她太过大意了!
可晋觅费劲周折将她骗到此处,真的只是为了验证她与晋大哥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吗?
江樱惊疑不定间,忽听得二楼处的晋觅醉醺醺地开口说道:“把江姑娘请到楼上来,有些话,本公子想当面好好地问一问江姑娘——”
……
古再丽从华常静那里离开之后,径直去了二楼楼梯左手边的第二座包间。
刚来至门前,还未有推门而入,便听得一道道男子们嘈杂的醉笑叫骂声隔着门板传进耳中。
令溪小苑本是清净之处,全被这起子纨绔给玷污了!
古再丽在心里骂了一句,又因心情本就不佳,故而很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
门一被推开,便是一阵浓重的酒肉气扑鼻而来,古再丽紧紧皱起眉头,目光在四处乱晃、拿着酒杯酒壶争相追逐形骸放浪的男子们中间搜寻了一圈,厉声怒道:“邓伦古!”
“嘿嘿!是邓家二姐啊?”
“邓三胖儿,你二姐来了!”
衣襟不整的胖少年身形不稳地被几个年轻人推将了出来,手里还提溜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二胡,大圆脸上面色通红,眼睛睁的十分费力,醉意少说也得有了七八分。
“瞧瞧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