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被幽禁在自己的意识里。”/p
——贺茂雅人《木马巧匠宅居随笔》/p
原出处，叔本华/p
————————/p
几只死里逃生的恶灵精噗卡，非但没有心存余悸，反而更加暴怒，进攻性再度加强。它们一起发出“哇呜呜——”的呼喊，声波撞击、缠绕、交织、糅合，隐隐产生一种透彻心灵的共鸣。/p
“蹭蹭蹭——”/p
更多的灵精从虚空之中现身，满目的同族残躯遍布，它们的口目愤怒地纠在一起，纷纷加入这场合鸣。/p
墨水刹住脚步，他没有夏克的爆发能力，几十只恶灵精足以淹没了他。/p
“你在做什么！真的傻了吗！”墨水焦急大喊，希望叫醒夏克，“快逃！你的魔力不够支撑下一波爆发了！”/p
而在夏克的意识中，那个诡异的蛊惑之声仍在作怪。/p
“二百多只恶灵精，哪怕只有初阶的水准，你也无法抵御了。可悲，神语猫语者提供的魔力稀薄，仅仅能维持一次强力攻势。”/p
“打不过就不打。”夏克回道，“事不可为就退走，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p
“对极了。就像知道雪莉尔永远不可能选择夏克，夏克纵然抱憾满怀，也只会强装豁然，因为我们真的无能为力。”/p
“你不需要挑拨我的伤口了，没有作用。”/p
“有作用。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我只是你的另一种想法、念头、精神。夏克骗不了夏克自己，我们的心脏现在像是空了一块，无法弥补，血从空洞中缓慢流出，流经其他的伤口，血的热度让这些创痛更痛一分。”/p
夏克咬牙切齿：“等我弄清楚你是什么东西后，我绝对会将你碾成粉末。”/p
“不要再顺从既定的命运了。你不想改变这一切吗？由卑微变成伟大，由微弱变为强权。强权，掌控一切。”/p
夏克嘲笑道：“如果你是我，怎么可能帮我做到这些？”/p
“我向你证明。”/p
“轰！”/p
意识的虚幻海洋中，滔天巨浪接天涌起，夏克的视野中快速闪过一幕幕模糊的记忆残片，一种新的记忆在意识中植根发芽，仿佛已经存在多年般根深蒂固。/p
“传染术？”/p
多出来的记忆是一种成长型的法术，夏克细细体会这种近乎醍醐灌顶的记忆，他好像有了种错觉，他已经在多年前就掌握了这种法术，这一发现让他大惊失色。/p
意识是一个人的精神所在，是自我。如果意识和记忆都能被动手脚，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思维可以被随意地篡改、修正。连思维也不真实、不纯粹了，还有什么能是真实的，还有什么能留存安全感？/p
“你到底是什么！”/p
“放心。意识甚至是众神的禁区，哪怕是全知神王达格达，也无法篡改一个人的思维。古巴比伦位面的至高主神马杜克，可以创造和毁灭一切，祂的权柄在众神之间也忝列巅峰，但他唯一不能凭空创造的，就是人的意识。其实，在神灵们的眼中，意识虽然无法被篡改，但也无足轻重，哪位神只会对比祂们低了不知道多少境界的凡人心念感兴趣呢？”/p
“可你直接在我的记忆中植入了一个法术的知识。”/p
“我是你，你是我。是我在唤醒我自己的意识中隐藏的部分。”/p
“你放屁！”/p
“你看看周围的恶灵精们，它们的恶意仿佛凝为了实质。单凭现有的法术和技巧，耗掉所有的魔力也无法解决它们。但新的法术可以，你知道该怎么用，现在，开始吧。”/p
夏克陷入一阵沉默。/p
传染术，将受到诅咒之敌的生命力抽取出来，用于复制诅咒，继续传播。/p
在这个法术被夏克读到的一瞬间，夏克就想到了如何使用它。/p
“真恶毒，比起双疫诅咒犹有过之。”/p
夏克一挥手，前来近身的一只恶灵精噗卡身上绕上了红蓝两种诅咒丝线。/p
“真恶毒。”夏克又重复了一句。/p
将手按在噗卡身上，一道黑光闪过后，夏克拽住噗卡的脖子将它扔到恶灵精堆中。/p
嗡嗡嚷嚷的恶灵精们高声聒噪，一跳一跳地挥舞爪子，尾巴在空中噼啪甩动。/p
夏克轻轻叹声气，念出一声：“传染。”/p
“扑——”/p
被冰疫、血疫诅咒标记的恶灵精身体猛然僵硬，它的乌黑皮肤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紧接着，霜华出现不同程度的融化，紫色的血液透出皮肤，显出一幅如岩浆滚动般的图景。/p
它的身上散出数道诅咒丝线，攀爬上周围其它恶灵精的躯体。/p
“传染。”/p
仅仅消耗掉了微弱的魔力，几个被二度诅咒的恶灵精身上也出现了冰疫诅咒和血疫诅咒的症状，又有诅咒丝线从这些新的传播者身上冒出，诅咒宛如一场突如其来而又无声无息的瘟病，传染开来。/p
“传染。”/p
“传染。”/p
“传染！”/p
很快，几百只恶灵精悉数被诅咒丝线萦绕，当它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时，已经太晚了。它们手忙脚乱地撑起防护邪恶结界，放出【吞食气息】去剥离诅咒。/p
然而防止这两种诅咒的最佳办法是在尚未接触的时候隔绝掉它们，否则将如同跗骨之蛆难缠，甚至像恶疾深入骨髓，连施术者都没有解除的办法。/p
哀声四起。/p
夏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