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泰伦斯忍不住挑了挑眉。
“尊贵的公爵阁下,恐怕您还不知道,昨晚有人冒充您的身份企图欺骗我的主人——就是这个孩子。我们险些因为他拿着您的家徽而遭受蒙骗,看来是他偷走了属于您贵重物品。现在我将您的家徽物归原主,并替我的主人向您表达歉意,没能第一时间款待您,这是我们的疏忽。”
那个男孩听到罗姆的话,立刻奋力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意义不明又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无论是泰伦斯还是罗姆都没有看向他,泰伦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库萨克子爵一眼,又看向罗姆:“你的主人看来养了一条能咬又能叫的好狗。”
罗姆的五官分毫未动。
泰伦斯继续说道:“我很高兴你们能够分辨出我的身份,也希望不会再有人从我身上偷走什么东西,这种事情交给一条聪明的狗一定没有问题吧?”
他注视着茫然站立的库萨克子爵,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身旁的大汉。
罗姆高大的身躯弯下来,向泰伦斯施了一礼。泰伦斯收回目光,挥了挥手:“行啦,你们可以回去了,至于这孩子……”泰伦斯终于把视线放到脚边跪着的瑟瑟发抖的男孩,“既然他得罪了我,由我来亲自处置他,我想,库萨克子爵愿意放手吧?”
“当然。”
罗姆扶住自从进来就举止无措的库萨克子爵从屋里走出去。
陆斯恩忍不住开口说道:“不处罚他们吗?”
即使对什么都不上心,陆斯恩也觉得就泰伦斯昨晚遭受的事情来说,并不该就这样放过罪魁祸首。
泰伦斯摇了摇头:“他们不承认昨晚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这里终归还是库萨克子爵做主的地方。”
陆斯恩皱起眉毛,弓兵的心里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他所接触的只需要打架的世界里,正义和邪恶,正确和错误都是黑白分明,当场解决的。
其实泰伦斯真的想要立刻就让库萨克子爵付出代价来,即使对方什么也不肯承认,他也有的是办法,但是城中平民对泰伦斯亲近的态度,却让他不愿意现在就粗暴地报仇,这样的举动很有可能引来民众对他的反感——一个是长久庇护他们的领主,一个是远在帝都的大贵族,稍有些不妥当的举动就会让民众心里的天平有所倾斜。
泰伦斯正考虑把这个城市纳入自己的势力,没有道理这样消弱自己的影响力。
但泰伦斯没有向陆斯恩解释这么多,只是说道:“放心吧,我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我可是很记仇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男孩,对方注意他的视线,立刻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经过刚才一番没有意义的挣扎,他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没救了。
在泰伦斯把手伸向他的时候,男孩甚至没有出息地留下眼泪来。泰伦斯注意到男孩脸上的泪痕,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男孩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扔给他一条手帕。
“把你的脸擦擦吧。”泰伦斯重新坐直了身体。
“您、您难道不杀我吗?”男孩哽咽着握紧了手绢,迟疑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泰伦斯好笑地问道。
“我没有!我、我不是小偷……”男孩睁大眼,飞快地摇头。
“所以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男孩眨了眨眼,一滴含着的眼泪因为这动作,啪的一下掉了下来,但他立刻破涕为笑,连连说道:“谢谢您、谢谢您……”
他甚至高兴地想要伸出胳膊来拉泰伦斯的手,后来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般,尴尬地收了回来,只是点着头不断道谢。
“算了。”泰伦斯摇了摇手,他怀疑男孩在这样点下去,会不会直接把他那细瘦的脖子掰断。“你也不用谢我,说起来你还是受到我的牵连呢。就这样让你走恐怕也不行,要不然……”
他正说着,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用力地打了开来,泰伦斯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头发凌乱喘着粗气的男人。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慌张啊。
泰伦斯忍不住这样想着,然后看着自己那年轻的管家快步走到自己面前:“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