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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坤一把玉儿带到车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说了一声坐好,就疾驰而去。
“玉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点远,要不,你先睡会儿?”严坤一语气轻柔,可神情严肃,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
玉儿几次张口欲言,可看坤一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于是,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严坤一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可本于对这个男人的信任,玉儿什么也没有问。
车子驶离市区,上了高速。原本就是刚刚吃饱的玉儿,在车上晃荡了这么久,加之严坤一也没有和她说话的*,慢慢的,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玉儿知道车子已经驶离了高速,开上了乡间小道。一路上坑坑洼洼,在她的脑门儿第n次撞到窗玻璃的时候,她彻底醒了。
玉儿抬眼朝车窗外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了。山路很窄,在很多地方,甚至不能够由两辆车同时行进,从车窗往外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悬崖,甚至玉儿觉得,在自己的脚底,就是万丈深渊!
“这是哪里?”玉儿问了从上车来的第一句话。
“这是我们军区的油料仓库,过了这座山,在它的后面,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482团,也就是老虎团。”
“哦。”玉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问严坤一到底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了。颠簸的山路,反复急速拐弯儿的绕山公路,加上望着窗外陡峭悬崖的紧张感,让从不晕车的玉儿这会儿感到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滚。她使劲的敲着严坤一座椅的后背,待严坤一明白过来,把车停下之后,玉儿第一时间跳下车去,在旁边的山石处吐了个死去活来!
玉儿的反应显然把严坤一吓了一大跳!他慌忙跑回车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来,走到玉儿的背后,帮她轻拍。
玉儿把今天吃的所有东西吐出来之后,自觉好了很多,漱完口,她和严坤一一起回到了车上。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了吧?”玉儿这次不再坐后排,而是做到了严坤一旁边的副驾驶的位置,好歹,这里看不到悬崖,心里多少会不那么紧张。
严坤一帮玉儿系好安全带,又在她的小脸蛋儿上轻轻的拍了拍,这才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让你坐在后面,又不跟你说话,就是想让你睡一会儿,怎么也把这段山路给睡过去。头一回走这种路,很多人都会害怕的。结果,你还是醒了。玉儿,你晕车吗?”
“平时不晕车,可今天,估计是中午吃多了吧。”玉儿苦恼的揉了揉鼻子,说。
“玉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严坤一沉默了一下,艰难的开了口。
“我带你去的老虎团曾经是我们师的尖子团,从抗越自卫反击战开始,到九八年的抗洪,一直是一个英雄辈出的部队。可是,近几年,它慢慢的没落了。我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部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我对它却有很深的感情。那个时候在团里的生活,给我留下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印象,无论是战士之间互帮互助的战友情,还是上下级之间互相体谅,亲密无间的同事情,都是在别的地方所体验不到的。”
“而这些都不算,当时给我印象最深刻的的,却是连队里干部战士们身上弥漫着的那份委屈和不甘。那种从辉煌中跌落下来的落寞。我一直认为,老虎团是有潜力的,它缺乏的就是有一个真正愿意沉下心,好好待它的引路人。”
说到这里,严坤一用余光瞟了瞟玉儿,看她面色平静,显然很用心的在听。
“大学毕业那年,因为成绩不错,就我个人来讲,可选择的单位还是很多的。甚至还有跨兵种的单位指名前来要我。当时,我最大的心思只有两个,一个是不去我爸掌控范围内的单位,再有一个,就是要去作战部队。--哪一个当兵的人不想打仗?哪一个干部不想带兵?!”
“可是,你却回来了。回到了你爸爸掌控的范围之内,还选择了待在机关,做一个文职干部,”玉儿接过了话头。“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命吧。那个时候命运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严坤一声音平静的说。“就在我正在写毕业论文,马上就要分配的时候,我妈妈子宫肌瘤住了院。原本以为就是小事,可是检查结果却说,已经有了癌变的迹象,当时就做了子宫摘除手术。--甚至都没有来及等到通知到我!”
“我妈的体质很特殊,她天生对麻药不敏感,当时已经是请了全国最好的麻醉师,剂量也调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可是,我妈妈基本上却还是在无麻醉的状态下做完的手术。下来的时候,妈妈的手因为死抓着手术台,整个都是乌紫的,床单都抓烂了。”
说到这里,严坤一的声音带出了一丝颤抖,似乎现在还能够体会到当时的那份恐惧和心疼。玉儿伸出了手,在严坤一扶着方向盘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严坤一扭过头看了玉儿一眼,目光中全是腻死人的温柔,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等我得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已经进入手术室了。我和爸爸就在门口巴巴的等着。从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口里听到的,都是妈妈有多坚强,手术有多艰难……那个时候,我的心里--”说到这里,严坤一的声音几近哽咽,甚至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等到妈妈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