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樊城一路人不下马,马不停蹄的奔来,穿着软甲的纪明轩无数次的想过见到安雅时的模样。
从身陷囹圄的待斩俘虏,到备受折磨的谈判筹码,甚至连最最残忍,最最可怕的一幕都曾出现在他的脑中。
他紧赶慢赶,生怕迟了,见到的就和他这几日在浑浑噩噩,半睡半醒时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怕,他实在是怕极了。
可等到见到安雅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想象力是如此的匮乏。
不过想必如此诡异的一幕,怕是不光是他,只要是个人都没有可能想象的到吧。
营地外马蹄阵阵,三个人三匹马,如同三个小小的黑点,从远处急速的狂奔而来。
马蹄带起的飞扬尘土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一团,向着营地飘来,一个眨眼间,就从那一头,突兀的出现在了近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哨兵,不断的奔来跑去的向兰陵王汇报着纪明轩一行三人的行动。
那个带头闹事,反被欺负的死惨死惨的小队长单膝跪在地上,抬眼去看正坐在王的对面,对着异常精美华贵的美食挑三拣四的女人,郁闷的抽了抽嘴角。
安雅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小队长立刻垂下头去,再不敢看她。
身为俘虏时的安大人,便已经整的他恨不得掩面哭泣,感叹上苍的不公,既生你安大人这样的女人,又何苦要让我这样的男人和你生活在一个时代中。
要是女人都和安大人是一样的德行,那他还是干脆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那一日他被折腾的苦不堪言,彻底绝了他那一颗想要“一雪前耻”的拳拳之心。没想到,他一觉睡醒,安大人却又成了王的座上宾。
除了听到这个消息短暂的一瞬间,他有些出神以外,他再也没有觉得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安大人似乎很懒得看见他,更懒得听他汇报所谓的“敌情”,她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你赶紧的,速度的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则,嘿嘿……
她的嘴角不过是略微的上扬了一点点的弧度,像是要笑的样子,竟让他忘了要等兰陵王下令才能离开,二话不说,站起来行了礼,掉头就走,从背后看去,他那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展露无遗。
安雅屈膝跪坐在草地上,她身旁的垫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草原上的肉是最不缺的,唯独这些需要从西边向那些金发蓝眼的洋人购买的蔬果,才是真正的值钱货。
甚至很多贵族愿意拿出仓库里存放的大量金银,来换取此刻安雅手中的那一串小小的紫色葡萄。
可偏生吃葡萄的人还一脸的鄙夷,她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文泽宇的鼻子上,“就这种东西,还好意思说是招待贵客的,我呸,酸死了,一点都不甜。”
她愤愤的从鼻孔中喷着粗气,心中不断的腹诽,她要吃甜的,甜的,干嚼白糖都行,就不要吃酸的。
说来,她的神思晃了一下,想起在皇宫中,从李智宸的龙案上抢走的那一盘不知名的糕点,哎呀,真的是很好吃的啊。
蜂蜜合着白糖细细的熬了蘸汁,浇在一团白白软糯弹牙的东西上面,实在是回味无穷。她赞过一次之后,每次偷偷的摸去御书房找东西吃,总能瞧见最显眼的那张案几上,放着这玩意。
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鼻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孤独的坐在四面不靠的龙椅上的俊秀少年,他不是那样糊涂的人,怎会任由这天下被一小撮监察院的特使搅得乌烟瘴气。
嗯,等养好了伤,她要回京城好好的问问李智宸,莫不是做腻了英明神武的明君,想要尝尝昏君的滋味。
安雅想的东西虽多,却也不过是在一闪念间,她有些哀怨的看着文泽宇摆到她面前的那些酸的要命的葡萄,转了转眼珠。
好吧好吧,这么值钱的酸葡萄,她还是咬着牙齿往肚里咽吧。
“这真不能怪她挑剔,前世里虽然安雅日子过得不富裕,可这种等级的水果,她可是没少吃。她怎知道换了个时间空间,这玩意就成了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要是她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年就不嘲笑那个每天早餐能以吃上半个苹果为荣,大秀恩爱的第一夫人了。”
文泽宇倒是没有动怒,举手投足间仍旧是不紧不慢,将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和潇洒作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手托着颗葡萄,一手细细的替安着:“你那心肝宝贝肉可是已经追到近前了,你真就打算接着坐在这里,和本王卿卿我我?”
他指着远处营地的栅门,笑着问道:“本王听说这几年纪明轩可是不辞辛苦的追随在安大人的身边,痴情的很呢?原来竟都是假的?”
安雅故意无视那一盘紫的泛红的葡萄,笑着端起另一边盘子上的瓜子磕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我喜欢他。”
“哦?”文泽宇的心中一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的看了看安雅,又挑了挑他的眉毛,那意思明摆着是说,“你要是喜欢他,何至于现在还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儿和我闲扯,小心刀剑无眼,反误了卿卿性命啊。”
这一记包含了浓浓深意的眼神,终于让安雅停下了如老鼠般悉悉索索咀嚼瓜子的动作,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盘子,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他的心意,可是我不知道他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放弃别的女人,抵制住所有来自于美人的诱惑,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