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的血脉都似乎变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纠缠在一起,真气在逆行,气血在翻腾,他的心脏不正常的猛烈的跳动着,直想要挣脱他的胸腔,逃出他的身体。
在一片混乱中,君浩依旧不死心的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安雅在喘息,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随着都有可能支撑不住,她浅浅的笑着,“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那又如何?”
她哪里知道君浩此时心中所想,不过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想必自己不经意间踩到了他的地雷,她非常乐意再在他的心头添上一把熊熊的烈火,让他的心更加的乱一点。
要是能轰的一声炸开了花,那真真的是极好的。
“门中……有你的人?”
“是啊……”安雅大笑,“那是自然……不过他被我保护的很好,想必你也没有机会找到他了。”
“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不知道的……”安雅轻轻的说道,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诡异笑容,像是在嘲笑君浩的无知,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知道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事情。
“好……你很好……”君浩也笑了,一笑便喷出了一口血,此时他的血液是湍急的河流,也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那口血喷在安雅的脸上,她没让,倒不是她不想让开,只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可怜见的,她还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累死姐姐了。
安雅看着他笑,君浩也看着她笑,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小孩子们常玩的那个游戏,谁是木头人。
只是二人的状况,略微有些不同。
安雅是真的动不了了,本就孱弱的身体,又新添了几道重重的伤口,真气耗尽,体力虚无,能不动,还是不要动了。
君浩是在疑惑,他在思索师傅的那句话,“没什么必要,不要去招惹安大人。”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在扶桑门中的地位极高,高到他这个大弟子都不能知晓一二,还是说安大人极为厉害,连他都不是对手?
“咔嚓。”
安静下来的黑暗空间中隐约传来一声巨大的却又细微的声响,随即,一柄长剑刺破了君浩的身体,他呆呆的看着胸口的一小截剑尖,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执剑的少年,像是要将这个夺去他生命的人牢牢的刻在脑中,完好无损的带到黄泉路上。
杜雷斯奸诈的一笑,将另一只手中攥着的梦猴扔到了他的脸上,大喝道:“还给你!”
他的身体沉重的砰然倒下,刹那间似乎看到一个透明的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哦,原来这就是人的灵魂么,丑死了。”
奄奄一息的梦猴看到缓缓闭上眼睛的君浩,吱吱的大叫着,慌慌张张的用爪子去拉扯君浩的眼皮。
在它的意识中,似乎只要人的眼睛是睁开的,那么这个人就没有死,还会爬起来,看到它捣乱淘气的样子,再恼怒的举起鞭子。
然后,这鞭子怎么也不忍心落在它的身上。
孤身潜入大魏整整十年,君浩无疑是寂寞的,虽有家庭,但刘妍芷那个庸俗的女人,怎么配的上已入天人之境的他?
外表是靠着女人过活,吃着软饭的小白脸,内里却是扶桑门中最值得骄傲的大弟子,只要他想,帝王之位,唾手可得。
这种巨大的无以言状的反差,让他的心日日夜夜如同放在炭火上煎烤,寸寸龟裂,不复往昔。
他所有的愿望,所有的未来,都寄托在那个虚无飘渺的希望上。
他的身体给了扶桑们,给了那个虚假的家,他的心却完完整整的给了这只偶尔救回的梦猴,他对它,更甚自己。
“别闹了,死猴子……”君浩将那只梦猴抱到怀中,嘤咛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不困么?来,一起睡,一起睡个好觉。”
他满意的一笑,在那样的浮光掠影的虚无中放开了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愿望。
他太累了,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只是这样简单。
梦猴不安分的在他的怀中拱着,试图要唤醒主人不断陷入沉睡中的意志,两只泛着金光的眼睛,看到君浩脸上淡淡的欣慰笑容,突然停下了动作,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的刹那间,梦猴金色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败了下去,变成了苍老的灰白色。
黑暗中再次回到了那种可怕的,渗人的寂静中。
天际一道泛着霞光的流星缓缓的划过,长长的尾巴像是一条硕大的彩带,挂在了半空中,经久不息。
非凡之人身死,上应天象……
君浩身为扶桑门下第一弟子,自然非凡人可比,死都死了,还要拉一颗星星下来,陪他一起共赴黄泉。
“有人死了。”
那颗流星实在是太过耀眼,闪亮亮的光辉照的整座大山都亮如白昼,纪明轩也不禁的抬头看了天空一眼。
就这一眼,他的脑中便嗡的一声炸开。
整座大山,还有谁当得起非凡二字,除了他的安雅,还有旁人么?
自然是没有的。
他痴痴傻傻的站着,在心中反反复复的想,是谁死了?是安雅吗?
他突然拔足就奔,眨眼间撞开了意图拦住他的暗卫,撞开了想要拦着他的兵士,向着山脚的方向冲去。
纪明轩的速度极快,一路之上,层层叠叠挡着他的山石树木,在他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