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眸中寒意愈盛,他冷冷的看着安大人,人既然已经得罪下了,那就只能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安大人一会到了下面不要怪别人,下官可是苦口婆心的相劝了呢?”张毅猛地一挥手,他身后的兵士们纷纷将利箭和兵刃对准了安雅。
“谁敢?”地上打滚的三人一看这阵势,立刻不发疯了,随意的抖了抖,身上的绳索扑簌簌的落在地上,然后跳到了安雅的身边。
安雅斜眼一瞥,这才像话嘛,几个厉害的大人物,在地上吃灰,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还以为她安雅,怕了这些人呢,这怎么可以?
“张大人想必是认识这个的?”安雅将大魏天子剑从剑鞘中拔出,让阳光照在剑身上,一抖剑柄,天子剑感应到主人心脏处炙热的跳动,那阵熟悉的龙吟虎啸之声刹那间响彻天地。
“这是大魏天子剑,你们都不要命了吗?”安雅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那些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兵士们。
神剑出鞘,这等威势,竟让这些长年累月困守在小小的怀安县中的兵士们,吓得有些发抖。
兵士们悉悉索索的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全是惧意,大魏天子剑的名头谁没有听过,谁不害怕?
“啊。”安雅恍然大悟的叹了好大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张大人定是给你们许了天大的好处,才能让你们舍生忘死的为他拼命,就连九族也是顾不上了。本大人穷,许不了你们什么好处,再说,我是出了名的贪财吝啬,就是有钱,也不愿意给你们的。”
“不过,我总要多说一句,再大的好处,也要有命花不是?”安雅的手指玩儿似的弹着天子剑的剑身,笑嘻嘻的说道,“人嘛,性命那是最重要的,死了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的都是虚名,只是听得好听罢了。”
“监察院院长的权利虽然大,但归根到底也是皇上给的,一旦皇上不想给了,呵呵。”她眨了眨眼睛,森冷的说道:“你们懂得。”
安雅说的兴起,她满意的看着对面瑟瑟发抖的兵士,止不住的议论声惊得张毅头大如斗。
“张大人好一张巧舌如簧,说的下官自己都心动不已,恨不得立时抛了嫌隙,就此追随安大人。”张毅狠狠的看着安雅,咬牙切齿的说道,“要说院长大人的权利是皇上给的,安大人的权利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安大人您惨死当场,谁又知道这件事呢?”
“哎,张大人说的也对,本人势单力薄,区区数人,也敢和大人身后的军队抗争,真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毅正在诧异,安大人怎么自己转了风向,却又听到她说道,“不过您有一件事大约是不知道的,这位尊贵的庄主阁下,前些日子不才,在樊城击败了一位大宗师。”
这件事,张毅隐约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心存疑虑不愿相信,那家伙如此容易就被他抓住了,哪里有那么厉害?
他也见过不少的江湖强者,但凡有些来头的,不知道有多傲气,连开口和你说话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要说在地上打滚哀嚎,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更不曾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足以动摇他身后这些本就不坚定的军心。
安雅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些兵士,有的人手中的兵刃已经明显的向下垂着,很多人无精打采的看着正在争辩不休的两位大人。
他们虽然愚昧无知,虽然软弱不知抵抗,但他们毕竟和监察院那些作恶多端的院使不同,安雅并不想杀了他们。
“诸位请放心。”安雅目光灼灼的看着兵士们,朗声说道,“本大人抓捕张毅,并非无缘无故,他在怀安县执政三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你等身为县中守军难道一点不知情吗?”
“本大人不信。”
安雅手执天子剑,一步一步的走向这些摇摆不定的兵士们,她的身后,四个男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时刻准备着替她阻挡可能会有的灾祸。
“你们在怀安县驻扎多年,难道没有相熟的友人,没有喜欢的姑娘?”
她逐渐的向着张毅靠近,他惊恐的看着一身嗜杀戾气的安大人离他越来越近,她的声音雄浑而有力,带着战场上特有的金戈铁马的杀伐霸王之气,徐徐道来。
“你们的友人,你们心仪的姑娘是否曾经受到过他的迫害,他们的家人是否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今日,你们觉得事不关已,你们不愿发声,你们不愿为这些无辜的百姓讨回公道,为官者,身居高位者作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日益嚣张,日益跋扈,他们肆意的践踏百姓的生命,不断的凌辱大魏的律法。”
她手中的天子剑破空一劈,带着凛冽空气的破碎声,落在张毅的身边,他的官帽脱落,一缕青丝被剑尖扫过,被微风吹起,越飘越远,终于不见踪迹。
“终有一日,你们柔弱的妻儿,你们年迈的父母,也将葬送在罪恶的屠刀之下,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王皓抢先一步,一掀衣袍,拖着重伤的身躯跪在县衙门前的街道上,跪在这些手持刀剑,随时准备挥刀相向的兵士面前。
他这一跪,是膝盖触碰在大魏街道所特有的青石板上,更是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触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
张毅震惊的看着王皓,看着身后隐约可以听见啜泣之声的守军,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在身后一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