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茅屋中找出三把铁锹和三个大背包,让方刚和马科斯分别带上,领着两人朝西边走去。穿过两片丛林,走出五六公里,看到这里是个山坳,底部挖出大大小小的坑,竟有数十个之多。阿赞ki指着里面:“这里也是当年日军埋藏尸骨的地方,除了日本兵之外,还有很多当年从菲律宾本地征到的民夫,不知道是修建工事还是什么,反正都埋在这里。当年你们来的时候,我还没开始加持这里,大概从五六年前开始,已经挖出一百多具尸骨,都要运到茅屋以北的那个大坑中,共同超度。这样的话,已经被超度过的阴灵也能对它们起到引导作用。你们帮我把这里的尸骨全都运过去,之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什么?十年了还没挖光这山里的日军尸骨?”马科斯瞪大眼睛,“这碧瑶大山里到底有多少日本士兵死掉?”
阿赞ki说我也不太清楚,但从已挖出的尸骨分布和密度来看,这山坳中大约还有不到两百具,每天运二十具左右的话,七天左右就够。这应该是山中最后一处了,因为他这些年在其他地方都没感应到有阴灵的存在。
马科斯还要说什么,方刚对他连连使眼色,马科斯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方刚笑着说:“没问题,不就是力气活吗?又没难度!”
“!”马科斯双手抱着脑袋,用英文骂道。
方刚笑着说:“能锻炼身体。”马科斯烦躁地转着圈,方刚过去低声说,“七天很快就过去,我就问你,你是希望干七天活之后回到城市继续享受,还是在精神病院继续住单人豪华病房?”马科斯瞪了方刚一眼,操起铁锹。
三人慢慢下到山坳里,在阿赞ki的指挥下开挖。丛林中常年潮湿,土质也很松,山坳中全是泥,几乎没到小腿。阿赞ki也不用施法,这大坑中全是尸骨,随便找个没开发的区域,挖挖就有。将尸骨弄出来装进背包,装满后朝西北方向走约五公里,就运回阿赞ki所说的那个坑了。这些尸骨毫无章法和规律,都叠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整体形状。有的骨头上还嵌有子弹,显然是被枪杀的。
没有手套,三人都要用一双肉掌把尸骨从泥里掏挖出来,装进背包。方刚小心翼翼地从泥里往外捡尸骨,怕被什么尖锐之物刺破,再染上尸毒。他皱着眉,强忍着去做,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这都是为了阿泰,再苦也要忍。
而马科斯就没那么好脾气,他不停地用英语骂:“婊子的儿子,哪来这么多日本士兵!”
方刚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日军死在山中?”
阿赞ki边捡尸骨边说:“二战时,日军要行军布阵,要想出奇不意就得走非正常路线。打起仗来,也不是想走哪条路都可以走,被人打着跑,所以有时候就得进深山。还有传言说,当时日军的将领想把很多沿途搜刮到的财宝藏在山里,以免被英国人和美国人抢走,于是就派兵进山,最后为了灭口,再将从当地抓的劳工和日本兵全都杀死。这个传言还是可信的,因为这些尸骨非常集中,我经常找到那种类似乱葬坑的地方,每处至少有上百具。如果是战争交火,士兵不会是这个死法,而应该是非常分散的。”
“看来是真有财宝,”方刚笑着,“你在山里这十几年,有没有找到过?”阿赞ki摇摇头说没有,他只能感应到阴灵的存在,感应不到财宝。
马科斯用袖子擦着汗说:“之前我听人讲起,缅甸南部有个兰里岛,岛上全是沼泽,当时日军被英军打退,只好到兰里岛上驻扎,没想到那个岛有很多鳄鱼,白天被炮火镇住不敢出来,晚上就都出来觅食,把几千名日军都吃了。”
听他这么说,方刚立刻想起之前去缅甸卑谬的时候,好几个人都不想跟着去,说卑谬再往西有个兰里岛,那就是人间地狱,给多少钱也不去,原来是这么回事。
以阿赞ki的说法,将背包装满也就三具尸骨,每趟十具,从早晨干到傍晚,大家只运了三趟,每人每天总共要走三十公里,而且还是丛林,地势复杂,比走平地四十公里还辛苦。
到了晚上,方刚和马科斯已经累得说不出话。马科斯牢骚连天,菲律宾语加英语说个不停,方刚很想用胶带把他的嘴缠上,以免阿赞ki不高兴。回到茅屋,三人在小溪水中把手洗干净,看着这双手,方刚心想,要不是自己这几年经常跟坟场和尸骨打交道,这手还怎么接触食物,非吐出来不可。
两人再也没精力顾忌阿赞ki怎么想,直接拿出带来的牛肉罐头和面包就吃,阿赞ki却并没有吃两人递过来的食物,而是仍然在烙玉米饼、炒青菜。方刚问:“肉罐头和面包怎么也比青菜好吃吧?而且我们消耗这么多体力,要补充补充。”
“你们自己吃吧,”阿赞ki说,“我已经习惯。”看着他默默地吃玉米饼和炒青菜,方刚想不通,往深山里送米送面确实也不方便,所以吃这么差正常,但有好东西也不吃,何苦呢?
吃饭时,阿赞ki问方刚:“你这几年都在做佛牌商人吗?”
“是啊,在泰国做了三年左右。”方刚回答。
阿赞ki说:“只卖正牌?”方刚笑着说当然不是,阴牌、邪牌、古曼小鬼、人胎路过、引灵符布,降头法事,有钱赚的生意都接。阿赞ki又问:“那你在接触阴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方刚心中一动:“以前曾经有过,很久没有了。”于是说了当年在章美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