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方刚并没有为损失了近八百块钱而多么沮丧,却在考虑,为什么自己当时离开的第三天,牛瞎子就在半夜莫名其妙地死去?在小巴汽车上,仇老师低声说:“你觉得牛瞎子的死,跟你找他算寿禄有没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方刚说,“都说慢病活得久,越是牛瞎子那种长年病恹恹的人,越是不容易死,怎么半夜说没气就没了气?看来,给人算寿禄确实折寿。牛瞎子当时说过,算寿禄泄露天机之后,能让占卜者少活五年。”
仇老师说:“真可惜,不但我没能跟他交流交流,你这也等于间接要了牛瞎子的老命。”方刚沉默不语。
两人分别回到曼谷和芭提雅,大概过了近二十天之久,马科斯和阿赞ki才到,虽然时间耽误得久,但好在山鬼完好无损。而且,方刚看到马科斯似乎精神百倍,好像遇到什么喜事似的,就问你是不是明天就要结婚,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
“我的事已经解决了!”马科斯得意地说。原来他和阿赞ki在偷渡的路上,晚上阿赞ki加持山鬼的同时,也顺便把马科斯体内的鬼毒给驱除了。方刚问用的是什么方法,马科斯说是很怪异的仪式,要用那块裹尸布把他和山鬼共同包在一起,然后再施法。每次施法时,马科斯都会感到浑身发冷,就像被关进了冰箱那么痛苦。结束后他全身都是汗,如同由河里捞出来,而且全身毫无力气,甚至小便shī_jìn。大概七八晚之后,终于驱邪成功,以后,马科斯再也不用担心鬼毒的问题。
仇老师笑着说:“真是恭喜你。”而方刚和贝姆却看到包裹在裹尸布中的山鬼又短了一截,就问阿赞ki怎么回事。方刚问:“难道把山鬼的脑袋切下去了吗?”
“是它自己缩小了,”阿赞ki回答,“已经加持快一个月,它会自己越缩越小的。”大家都觉得很惊讶,仇老师问有没有打开看过,马科斯摇摇头,说并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怕它逃掉。
方刚笑:“真想看看什么样的。”阿赞ki见他好奇,就说晚上可以打开看,那时候他正在加持,不会出乱子,大家都连连点头。
为了方便行事,仇老师特意把育侨学校内一间空着的宿舍腾出来,当做阿赞ki施法的场所。白天锁门,只在夜间加持。午夜时分,方刚、仇老师、贝姆、舒大鹏和马科斯都坐在屋里,阿赞ki盘腿坐在屋中央,慢慢打开包裹着山鬼的裹尸布。马科斯站在门前,表情有些紧张,忽然又跑到窗前。方刚问他在干什么,马科斯说:“我得守着,以免这东西突然逃走!”
“不会的,”方刚笑着,但还是走到门前,替他堵住路。阿赞ki打开裹尸布,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去,毕竟都没见过。方刚和马科斯分别站在门和窗前,离得远了些,看不太清楚。当他们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时,都很焦急,两人互相看看,同时慢慢从窗户和门走近山鬼。
山鬼静静地躺在裹尸布中,眼睛圆睁,两只前臂交叉在胸前,奇怪的是,不光山鬼的身长变短了,而且身体也变瘦很多。但毛发似乎还那么长。方刚心想,这可能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吧。再看山鬼身体表面的皮肤,并没像之前那么饱满,而是有很多皱纹,就像八十多岁老人的脸。嘴微张着,两排白森森的牙好像比在深山里的时候更加长。
贝姆问:“他的牙齿也长得更快吗?”阿赞ki说没有,而是肌肉萎缩,牙龈的肉也在缩短,所以就显得牙变长了。
“它不会再动了吧?”方刚问。
阿赞ki摇头:“不可能动,这一路上我每晚都对它进行加持,开始的十几天,它在加持时都会全身颤抖,但后来就不再有了。不过,这个山鬼的邪气确实很重,甚至超过修法灵,怨气也大,我能感应到在它体内至少有四五种截然不同的阴怨之气。”
仇老师说:“肯定是它在深山里吓死的人,怪不得十年过去它还在,当初他吓死过马科斯的三个朋友,还有艾曼兄弟的向导,光我们知道的就有四个人,也许还有更多,所以它才越来越长寿,也越来越凶残、狡猾。”
“妈的,真想踢它几脚!”马科斯咬牙。
方刚笑起来:“别再把它给踢醒,然后破窗而逃。”马科斯连忙站到窗前。阿赞ki再用裹尸布将山鬼包起来,用经线缠好,开始加持。加持的过程并没什么出奇,按马科斯的说法,每次阿赞ki都要加持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所以大家也就不多打扰,各自散去。
次日,方刚把张妃、舒大鹏、仇老师、马科斯、老谢、杨秀发、阿君和贝姆都叫到餐厅,共同庆祝马科斯顺利找到山鬼。马科斯倒了满满的一大杯啤酒,感慨地对方刚说:“如果不是你的帮助,现在我可能还关在宿雾的精神病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朋友就应该是这样,”方刚笑着说,“不用回报,我真有难的那一天,你能主动帮忙就行。”大家共同碰杯。
老谢边夹菜边说:“跟着方老板,就是有肉吃,连山精这么难遇的东西也搞得到,佩服啊!在我看来,东南亚的两大供奉物,就要属山精和力泥,我看方老板早晚也会把力泥弄到手,到时候,你可就是泰国第一牌商,跟泰国第一阴僧、泰国第一魔僧齐名!”
贝姆说:“力泥可不好弄,我觉得比山精还要稀有,山精至少以前我认识的两位阿赞还见过,但力泥都没